但她是个实用主义者,除非特别想要,或者特别有用,她只是看看摸摸,不会掏钱买。
尤其是匠人精心打磨的东西,都价值不菲,她带来的钱并不多,只能挑选最想要的几样买下。
但玉梨光是看看就很满足了。
她看到卖伞的铺子,无论是做工还是设计,甚至是伞面上的画作,都比她那无良爹做的好上几倍。
她看中了一把天青色的伞,伞骨和伞柄圆润细腻,摸起来滑溜溜的,像丝绸一般,伞面更是精美,画工了得,还有留白的意境。
她想要,但这样的伞必定耗费许久的工时才做成,价格都不用问。
何况她住在明月居,少在雨天出门,就算出门也不会缺伞,她只摸了几下,看了看伞面,走时又看了看。
如此这般,玉梨看了扇铺,茶铺,香铺,一样也没买。
最后看到了鲜花,有她最喜欢的芙蓉和山茶,这下无论如何也捂不住钱包了。
正是盛夏,她还买了几枝荷花。
没想到鲜花很便宜,她选了许多,巴不得每一样都买几枝。
最后捧了满怀的花,闻一口仿佛置身花海。
玉梨抱着花就无法牵着谢尧。
谢尧很贴心地接过花,顺手递给了一旁的褐色衣裳男子。
玉梨才发现她刚才看花入神,没顾得上他。
他拿走了花,手里一空,替换上他的手来。
玉梨买到了鲜花,喜不自胜,欢欢喜喜牵着了。
没走几步,谢尧忽然抬手凑近她的下巴,轻轻挨了一下。
玉梨微惊,转头看他,他带着淡笑,手里拿着一方手帕。
“方才的花有露水,沾脸上了。”
玉梨这才发现当真是。
谢尧又给她擦了擦,看了看她的额发,“出汗了。”
说着又细致擦了擦她的额头,眼神随着他的指尖,在玉梨的脸上缓缓移动,看得玉梨更加脸热。
今日谢尧穿得是一身碧色襕袍,与平日的浅色大相径庭,越发衬得他肤色雪白。
两人站在一处,经过的男男女女无有不看过来的。
谢尧给她擦了脸,问她热不热。
玉梨有些热,但还想逛,又怕他热了,有些迟疑。
谢尧看她一会儿,伸手从一旁接过伞,在她头顶撑开了。
是方才玉梨看了爱不释手但没有买的那把,天青色画纯白栀子的伞。
玉梨眼眸透亮,看向谢尧,他面色寻常,“走吧。这样好些。”
玉梨转回身来,后知后觉心跳加速。
他这一路,恐怕都看她去了,还观察得如此细致。
但玉梨不觉反感,她不是天真大学生,也不是现在的十七岁少女,她在人情淡漠的大城市生活过,知有一个人能对她如此用心,是多么可贵的事。
也不知这把伞多贵,她有些后悔没有问价钱。
玉梨没再乱逛,也不敢再多看,自己买了些新鲜的调味品,又给雪咪买了个布球,就准备离开了。
走到西市坊门,谢尧领着她往侧边小巷钻去,玉梨觉得奇怪,转头一看,就见远处的大街,有乌泱泱的人头在日头下攒动,前头是拒马和站岗的黑甲士,看起来是戒严了。
那方情形一闪而过,玉梨却联想颇多,方才好像在西市听到有商贩抱怨今日人少,难道是被谢尧封了路,只放了少许人进来。
就为了给她逛?
谢尧面色寻常,带着些莫测的浅笑。
不会吧……玉梨忽然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谢尧察觉到了什么,道:“听说近来西市有商户失窃,府尹在查,方才应该就是府尹经过,在戒严。”
玉梨:“嗯。”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接下来到了酒楼,玉梨留了心,虽然是精心安排的,玉梨还是看出了被人清场的痕迹。
但来迎客的掌柜和伙计都看不出异样,不会冷落了贵客,也不过分殷勤,让人不适。
要是玉梨不知道谢尧的真实身份,肯定意识不到,这一顿饭都是在他精心的安排下,既不会暴露他摄政王的身份,又让玉梨有最轻松愉悦的体验。
玉梨开始还有些不自在,但看谢尧怡然自得,真当陪她玩耍,也就放松了,反正他都安排了,不用白不用。
玉梨在掌柜推荐下,尝了些京城的特色菜,实际上不如胡叔做的好吃,但她还是很捧场地夸了几句。
从酒楼出来,又连着去了珠宝行和点心铺子。
去珠宝行时,恰好碰见两个男子,一个高大威猛,一个白净瘦弱,玉梨正好奇两个男子会来逛珠宝铺子,以为是谢尧安排的便衣。
进去之后,掌柜打量他们一眼,变得格外殷勤,径直引向内室雅间。
玉梨猜到这个不是谢尧事先安排的,轻松了许多,在雅间里四处打量,恰好看见掌柜没来得及收起的东西。
是一根长长的玉石,光滑剔透,形状像是一根大蘑菇,只是伞小柄大。
玉梨愣了一下,视线被挡,是伙计来把东西收走了。
作为在现代高强度网上冲浪的选手,加上刚才碰见的那两个男子,玉梨一下就猜到那是什么了。
玉梨脸上发热,恰好谢尧来牵着她的手,手指有意无意在她手心划了一下,玉梨顿觉整个人都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