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些披甲冲锋的南诏“望苴子”,裹着土团败兵,就撞入到了战线里,什么弓弩连用都没来得及用,就被杀穿了。
这一刻,南诏“望苴子”的凶悍,让赵怀安印象深刻。
土团战线崩溃的太厉害了,本只是督战的五百兖海军终于坐不住了,再不出击,混乱很快会蔓延到他们的本阵。
于是在一声声号角中,身穿土黄色军衣的兖海军杀了上来。
作为能征惯战的经制藩师,五百兖海军按队为编制,列成了十个战团。
当溃乱的土团和南诏兵进入到一百五十步的时候,五百兖海军举起弓弩,斜向空中密集攒射。
但大量被射死的只是土团们,那些南诏兵在这些肉靶子的掩护下,迅速奔到了五十步的位置。
也是这个时候,兖海军又是一阵旗帜摇动,之前还手举弓弩的兖海军纷纷丢掉弓弩,从身后拿出长弓,上了破甲箭。
五百支箭矢瞬息射出,南诏的“望苴子”就在这五十步的位置纷纷倒地。
他们身上的犀牛皮甲根本挡不住锐利的破甲箭,前面的披甲士倒了一批又一批,尸体很快就摞了一层。
这个时候,落在后方的南诏弓弩手也奔了上来,同样在奔跑的时候,手里的箭矢就攒射了出去。
但五百兖海军,其中穿铁甲的就有六成,他们站在各自战团的最前面,身扛着箭矢。
纵然身边不断有袍泽倒下,剩下的兖海军依然冷静地射出了手中的弓箭。
两轮箭矢后,南诏“望苴子”终于杀到了二十步的位置。
此时顶在兖海军最前的披甲士就是他们各队的跳荡队,在后方弓弩手丢掉弓箭,举着刀棒加入战团后,开始向前奋击。
兖海军迈着整齐的步伐,与前面的南诏军撞在了一起,双方直接在第三条战线上厮杀搏命。
赵怀安在后头看的目眩神迷,这是他第一次看军阵编制的战术厮杀。
面对凶悍的南诏兵,那兖海军太冷静了,一切都是按照操典,好整以暇,战术经验非常丰富。
这就是大唐的藩镇兵吗?
据说兖海军还不是最强的,老李他们所在的忠武军才一直冠绝诸军,现在兖海军都猛成这样,那忠武军不得上天啊?
怪不得老李他们一副尾巴翘上天的样子。
……
随着五百兖海军的加入,西线战场的局势很快稳定了下来,与此同时,东线的保义军、慕义军也在对岸站稳了阵脚。
他们在南岸河滩地上组成一个个大阵,正激烈抵御着南诏军的反扑。
局势似乎正向有利于唐军的这一边发展。
赵怀安看不到那么多,他只看到对面的南诏军越来越多,因为西面河道已经没有土团把守,对岸的南诏军正源源不断地投送着部队。
就这么一会,赵怀安已经看到四五支不同军号的旗帜出现在了对面,饶是没有大战经验,他也能猜出情况不妙了。
他转头就问陈法海,却看到这个昔日神策军队将,正皱眉看着战场的西面。
赵怀安顺着往那看,却什么也没发现,就问:
“老陈,你看什么?”
陈法海这会手持一杆旗枪,边上一个护旗正扛着一杆赤色旗,此刻他就站在赤旗下紧锁眉头。
听到后面都将问,陈法海忙回头答道:
“都将,咱担心西面出现敌军。”
赵怀安咬着嘴唇想了一下,摇头:
“不想那么多,你看前头兖海军还能顶得住吗?”
陈法海还没说话,站在黑色狼图旗帜下的陆仲元就开口,他说的第一句就是:
“都将,咱们需早做打算啊!”
赵怀安愣了一下,然后就反应过来这陆仲元是想暗示他跑路。
这他麻的,他这个当头的还没说要跑,这个兵痞子就想溜号。
理都没理陆仲元,赵怀安问向了站在青色图熊旗帜下的周德兴,这是老兖海军的,他说的才有参考价值。
周德兴看了一眼前方的兖海军,见此前留作后备的第三梯队已经补了上去,脸色同样不好看,他看着赵海安,抱拳:
“兖海军应该是要挡不住了,他们战力虽强,但毕竟人数太少,此战真正关键还是看东川军,他们兵力多达八千,就布置在兖海军的左侧,如他们发兵支援,这仗还有的打。”
但赵怀安一听这个话,就知道完犊子了。
那颜师会能指望上,那还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兖海军后面奔出一名骑士,向着赵怀安他们所在的第四阵奔来。
这边,同样骑在马上的郭从云,眯着眼睛觑到了,说了句:
“兖海军是要让咱们上了!”
果然,话音刚落,那骑士压根不去其他阵,径朝赵怀安这边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