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宋使君令我来接赵君,你们回去吧。”
王建点头,对几人抱拳后,就带着牙兵们回去了,至于那颜六郎,他们看都没看。
赵怀安此时有一肚子的疑惑,但看李师泰的样子也知道这会不是说话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手上的绛色大袍子,一拳就将他捶昏了过去。
随后,赵怀安直接将这人撂在雪地里,然后带着陆仲元和周德兴就随李师泰入营了,一路畅通无阻。
而赵怀安这边走后,棘门内又冲出一波人,他们慌忙将雪地上的颜六郎扛起,匆匆往东跑,那里的一片营区正挂着无数面“颜”字旗。
……
在路上,李师泰忙问赵怀安来的原因,在得知是想调换一下防区,拍着大腿道:
“赵大,你误事了,你真不该直接入营的。就这点事,等鲜于二郎找你的时候,顺带说了不就行了。”
他又上下看了一眼赵怀安,然后看他后面的两个部曲也是一样两手空空,嘲笑道:
“赵大你个呆怂,求使君办事,空手来啊!活该你这身手,在黎州军混不出头呢。”
赵怀安哪有空和李师泰饶舌,直接催他说这事的关节。
本来李师泰是不想说这些的,但事情已经这样了,索性就将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他告诉赵怀安,为难他的那人叫颜六郎,是川东节度使颜庆复的族人。
这颜家人和宋使君这边是大仇。
四年前,川东节度使颜庆复救援成都的时候,因为嫉妒宋威有功,也就是宋使君的那位节度使叔父,然后就直接夺了宋威的兵,从此结下了大仇。
所以当赵怀安一进大营,还亮出了宋建给的传符,那边就有人快脚奔到了颜六郎那边,这才有了颜六郎带人拿他的一幕。
李师泰告诉赵怀安,得亏他先拿住了颜六郎,不然真落在此人手上,就算宋使君去搭救了,他赵大的命也早丢了。
这路上,赵怀安一直黑着脸,听李师泰说完后,反问了一句:
“我一个小人物,那颜六郎拿我干什么,还有咱宋使君是不是自己就和颜氏有仇。”
李师泰愣了一下,看到前头就是宋建的大帐了,然后又左右看了看,终于还是把赵怀安单独拉到一片,耳附了句:
“十月初,宋使君带兵渡河迎战南诏兵,就是东川兵的颜师会率军而逃,把使君卖在了对岸,你自己品品。”
说完这个,李师泰还不放心,补了一句:
“要不是你那唐手还没教完,我真不敢和你说这个。”
此刻赵怀安都明白了。
贼娘皮,咱老赵这是卷入军中斗争了,他就一小卒子,怎么配的。
心里发苦,但赵怀安面上还是丝毫不虚,哼了句:
“多大的事啊!对了,那王建你熟人啊。”
李师泰没想到赵大心大成这样,这会还问王建,但还是说道:
“也是咱们忠武军的,他是许州人,之前是杀牛的,又卖过私盐,后来都混不下去了,投了军,因为家里排名老八,所以也有个‘贼王八’的诨号,不过他不爱听这个。”
赵怀安没想到那王建履历还挺丰富,拍了拍李师泰,说道:
“后面喊他一块来喝酒,得感谢人家。”
李师泰是服了,这会还想这些,不过这酒肯定是要喝的,也就是赵大他们在营门外,能喝酒,他们在大营的,军法森严得很。
他推着赵怀安到了大帐,然后冲里面大喊:
“使君,我领赵大过来了。”
随后就听立马传出宋建的声音:
“进来吧。”
李师泰拍了拍赵怀安,示意他进去了。
却不想赵怀安直接从袍子里翻出一张纯色的狐狸皮,斜了一眼李师泰,然后恭恭敬敬的进去了。
身后的李师泰是咬牙切齿,之前他是怕赵大过得苦,现在是担心他进步太快,以后喝酒都要坐上座了。
这赵大是真该死,和他李师泰玩心眼子。
……
李师泰和陆仲元、周德兴两个在帐外没呆多久,就看到赵怀安又出来,只是这次出来,身上还披着一件貂裘大氅,一看就贵得紧。
李师泰一下子就认出了这貂裘大氅是宋建的,当下酸得和陈醋一样:
“赵大,宋使君连这件大氅都送你啊,你真的,真的……。”
说着,李师泰就要上手摸,然后被赵怀安打掉了手。
赵怀安哼了句:
“你也不看看,咱赵大是什么人。”
但此刻的赵怀安心中也在感慨:
“老宋啊,老宋,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这车也送,人也送,现在又送貂,这是非要收我做狗啊!”
满怀心事的赵怀安,由李师泰领着出了大营。
在大营外,赵怀安和李师泰挥手告别,然后看着这座兵气森然的大营,摇了摇头,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