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日很快便到,两姐妹的婚轿分道扬镳。
一众繁礼过后,云珈蓝被送进了新房,静静在榻上等着宾客遣散。
不知等了多久,房门吱呀。裴嬴川走了进来,端起一杯醒酒茶喝掉。
见裴嬴川没有要掀她盖头的意思,云珈蓝索性自己将盖头掀了,起身去给裴嬴川蓄满了醒酒茶。
裴嬴川眸光微颤:“你是个聪明人,定然知晓这门亲事非我所愿。你要是识相,就自己找个理由,尽快与我和离。”
云珈蓝道:“妾明白。等三年期满,我便以自己难以受孕为由,尽快与王爷和离。”
皇帝钦点的婚事,若想和离谈何容易?好在裴嬴川三年之后就会战死,自己可以趁乱返回乌兰。
裴嬴川自然也知这门亲事是个烫手山芋,但他听到云珈蓝的话,还是惊奇了一瞬。
“难以受孕?”裴嬴川道,“你对自己这么狠?”
云珈蓝道:“不过是报答王爷纳征之日的恩情。”
裴嬴川冷冷道:“算了,随你,和我没有关系。”
“今晚,蓝儿宿在地上,”云珈蓝道,“以后烦请王爷替我寻个暖阁。”
裴嬴川笑道:“你倒是懂事。但我不会叫女人睡地上。”
两人在烛火中遥遥看了一眼,对彼此的印象,都好转了一点点,然后就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慌乱的声响,婢女在外喊道:“王爷不好了,柔嘉王妃落水了!想叫您去看看她。”
裴嬴川忙起身:“叫她等着,我马上过去。”
说罢,便匆匆走出房门。
柔嘉王妃?云珈蓝心里一思量,就是外界传闻的,裴嬴川的白月光。
她记得这位王妃,乃是裴嬴川表兄的妻子。这位表兄为护裴嬴川而死,临终前嘱托几个弟弟护好自己遗孀。
云家的陪嫁婢女惊蛰看见北安王匆匆忙忙跑出去,心下一惊,忙进屋满脸担忧道:“公主,王爷怎的在新婚夜出去了?”
只见云珈蓝把头上首饰摘了个干净:“随他去。”
上一世,云绫罗被柔嘉逼的几近疯傻了,裴嬴川都没为她撑过一次腰。云珈蓝又不爱他,何必去讨这个不痛快。
她懒懒伸了个懒腰,高兴道:“但愿他一夜也不回来。今夜就可以睡床了!”
惊蛰:“……”
嫁给了林子昂一世,云珈蓝早知男人靠不住。
趁这一年多捞点金银,握住权柄,才是王道。
……
另一边,云绫罗刚摘下盖头,就吓了一跳。
林子昂和林母坐在一边,冷冰冰地看着她。
“这是想做什么?”云绫罗有些不悦,“林子昂,你的花烛夜还要带着你娘啊?”
“放肆!”林母一跺手杖,“到底胡人女子,没规矩的东西。老身今天就来教教林家的规矩!”
“规矩?”云绫罗睁大了双眼,看了看四周虽不算破旧,但也绝对不算奢华的环境,“你们这样的人家,还要教我规矩?骑过骆驼吗?见过葡萄吗?会说胡语吗?”
林母眯起眼睛:“叽叽喳喳说些什么?好叫你知道,我们中原,向来是以夫为天,以孝为大,来人,让她跪下!”
“我不跪!”云绫罗被一个健硕婆子按倒在地,拼命挣扎,“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叫我跪下!”
“林子昂,你去劝劝你娘!”
林子昂不为所动:“云绫罗,我林家是簪缨书香世家。你一介胡女,确实该学学规矩。”
云绫罗睁大双眼。前世她从未听过有这一着啊!
“这样的破落户,还簪缨世家,真是可笑!”
“掌嘴!”林母道。
立时,那个婆子甩了云绫罗两个耳光。
云绫罗娇嫩的脸上瞬间泛起两个鲜红掌印,眼泪也被打了出来:“我可是公主,你竟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