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南嘉唔了声,随手将信封塞进包里,余光落到另一只信封上,问:“那一些是?”
李屹顿了一下,才说:“准备过年回家给我二叔一家。”
应南嘉抬眸:“你不是说你没有亲人了。”
李屹目光沉下,方才眼底的喜悦消失无踪,变得稍显尴尬:“有的吧,只不过……算了,不是什么好听的事,就不跟你说了。你呢,过年怎么过?回家吗?”
应南嘉说:“不回。”
语气淡淡的,眉心却微蹙起来。
李屹察觉到了,视线在她脸上端详了几秒钟后,挪开,抬手拿起一盘毛肚下进锅里:“这个烫几秒就熟了,快吃吧。”
应南嘉:“嗯。”
他们四两拨千斤的绕过了这个话题。
双方都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彼此都不想说,另一方也都没再追问。
只不过,出乎应南嘉预料的是,除夕那天夜里,她接到了李屹的电话。
他在那头默不作声许久,等到应南嘉耐心快要告罄的时候,才哑着嗓子问她:“还在学校对面的公寓吗?”
应南嘉说:“是。”
李屹又问:“一个人?”
应南嘉嗯了一声。
电话那端,李屹顿了挺久,问她:“要不要出来喝酒?”
应南嘉屏住呼吸,几秒后,掀开唇:“要。”
李屹轻笑了声:“等着,我去接你。”
二十分钟不到,他出现在了公寓楼下。
两人碰面,应南嘉没问他为什么没有回去过年而是出现在了这里,他也没问应南嘉为什么一个人过年,两人缄口不提,沉默着搭了辆出租车,一路行驶到市中心的酒吧一条街。
下了车,李屹两手插兜站在巷子口,回过头问应南嘉:“去哪家?”
应南嘉微顿,抬眸看他:“不是你叫我来?”
李屹拧眉,视线在四周逡巡了一圈,最后随手一指:“就那家吧。”
除夕夜里九点多,原本熙攘的酒吧街冷冷清清,许多店铺早已经打了样,只余零星几家还开着。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那家店,一进门,应南嘉错愕了瞬。
她原本以为这种时候店里应该没什么人,却没想到不大的店铺几乎坐了一多半的位置,里面放着强烈的重金属音乐,热闹到近乎嘈杂。
李屹找到了相对偏僻的一个位置坐上,服务生拿着酒水单上前询问他们要喝什么。李屹看了一遍,对上面那些洋酒半懂不懂,最后要了一打啤酒和果盘小吃,他怕应南嘉喝不惯,又随手帮她点了杯长岛冰茶,想着她喝不下啤酒喝点茶也挺好。
彼时应南嘉几乎没怎么进过酒吧,量也尚浅,对里面那些命名奇怪的饮品半懂不懂,那杯茶喝在嘴里觉得苦苦的,有些难入口,她猜到里面大概有酒,却没想到度数那么浓,于是也没说,只有一口没一口的浅浅喝着。李屹好心办了坏事,还茫然不知,以为她喝茶喝的尽兴。说起来,当初的他们还尚且稚嫩,远不如现在老辣。
酒过三巡,李屹有些上头了,应南嘉比他好不了多少,却因坐在暗色的灯光下,看不见她脸上的坨红。李屹心里憋着事儿,喝多了,难免想倾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再怎么隐忍,也需要偶尔宣泄一下。他寥寥说了几句,应南嘉听了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