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章青还想争取一下,镇定的说:“我和柳家没有干系了,我不会跟你们走的。你们以后别来骚扰我的生活了,我不欠你们柳家什么。”
柳叔面色云淡风轻,压根就没把这小子放在眼里:“明天是你父母的忌日,章青少爷应该也不想出什么意外吧。”
若不是他对先生有用,这地方一辈子都不会涉足。柳家上上下下,乃至一草一木,除非是先生主动不要了,否则没人能逃脱柳家的控制。
逗弄柳章青,就跟逗小耗子玩儿似的一样轻易。不夸张的说,生死在一念间。
尽管柳章青做好了准备,在听到对方随意提及已故之人时,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猛地转过身来,眼里充斥着对柳家的恨意,声音带着哑意:“我跟你们走。”
柳叔不在意他的态度,嘴角扬起公式化的弧度:“这就对了,先生最讨厌违抗他命令的人。还请章青少爷牢记。”
‘章青少爷’四个字讽刺意味十足,听在柳章青耳里极度的刺耳不适,就像是回到了被控制被束缚的前半生。
回到沉寂无声的柳宅,明明是生机勃勃的四月,他却感受到了背心脚底传来的阵阵寒意。偌大的庭院树木葱郁,一声鸟叫也不曾听到。
只有和煦春风吹动脆嫩树叶,唰唰作响。
在走近别墅前,柳叔说:“章青少爷,先生这会儿在休息。你现在外面等着吧。”说罢,给两黑衣保镖使了个眼色。这两人就一动不动的守在了柳章青身后。
春末气温不高,阳光称得上温暖舒适。但长时间在阳光下站立暴晒,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个小时后。
消失不见的柳叔走了出来,将些许狼狈的柳章青领进了空旷安静的客厅。
柳知辰慢条斯理的泡着茶,眼神都没给来人一个。在喝到了第一口清茶后,“听说你和陆晟让的小夫人认识?”
意图再明显不过。
这个不起眼的侄子和姜愿认识一事,他之前就得知消息了。之所以没有强硬他回来,是因为想看看柳章青有没有让他重用的本事。
可惜啊可惜,和他那对不中用的父母一样,都是废物。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柳章青语气生硬:“不认识。”
柳知辰摇摇头轻笑,“章青啊,出去几年还是这般天真,你爸妈当年做事比你识趣稳重多了。三弟三弟妹去的太早,倒是我这个当大伯的失职了,没教给点你什么。”
“你也老大不小了,有喜欢的女孩儿吗?告诉大伯,大伯好替你爸妈相看相看。再生个一双儿女,你爸妈在天之灵也就能安歇了。”
柳章青扯了扯嘴角,垂下眼敛去了愤恨的情绪,没有说话。无论他说什么,都不会是柳知辰想要听到的。
瞧瞧,句句不离他爸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有多好的感情。而真相恰恰相反。
没有得到回应,柳知辰悠闲的喝了一口茶,意味深长的说:“你和你爸很像,希望以后不要让我失望。”
一个被父母宠坏的孩子罢了,给点教训就老实了。
他抬了抬头,在暗处的柳叔走过来。
“带他下去吧。”
“好的,先生。”柳叔沟壑纵横的老脸上,露出会意的笑容。
简短的对话,让柳章青心里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虽然早有料到如今地步,但还是莫名有些悲凉。
——
1978年的下半年,是国家历史上尤为重要的阶段,有了太多太多的重大改变。
但这些改变,对还在上大学的姜愿没什么影响。
反倒是陆苗一声不吭跑去南方读大学了,让她在家的生活少了乐趣和玩伴。
陆家人包括姜愿在内,都想当然的以为陆苗会填报京市的大学,加上那几天陆苗情绪不佳,一群人就都没多问。
谁知等录取通知书一到,众人才知晓她报考了一所南方不能再南方的大学。和京市相隔了十万八千里。
问她为什么跑那么远去念大学,陆苗理直气壮的说:“我对书上的南方很好奇,就想要去看一看。哪里读大学都一样,又不是不回来了。”
很好,说的太有道理了。
等她在南方吃不习惯、听不懂方言、想家里的饭菜、想家里人的时候,就知道去千里之外的外省读书,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了。
不出姜愿所料,陆苗去了g市不到一个月,就在电话那头哭着喊着想萍姨做的饭菜了。还说她寝室里全都是g省人,就她一个外地的。
说的地方话,她听得太困难了。幸好室友们人都很好,为照顾她听不懂,大部分时候说话语速刻意放缓慢了。
陆苗后悔死了,每周都往家里打电话。有时是萍姐接的,有时是姜愿。仅有一次陆晟让刚好在边上,姜愿就问他要不要和陆苗说说话。
然后,电话那头的陆苗瞬间安静了,滔滔不绝变成了不善言辞。
姜愿在一旁捂着嘴笑得肚子发疼,眼泪都飙出来了。陆晟让无奈,叮嘱了陆苗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闺女不在家的半年里,两人关系更亲密了些。可能是独处时间变多了,对彼此越发的了解和磨合,气氛融洽的像是结婚多年的恩爱小夫妻。
梅杰见着小儿子和小儿媳妇感情越来越好,那脸上的笑容就没消下来过。还有个好消息,展昭曦要和赵家的赵裴订婚了。
这两人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走在了一起两家人都很放心支持。
明眼人都知晓赵裴喜欢了展昭曦好多年,后者脑神经粗大,愣是没发觉。前几个月,展昭曦在追求单位里的青年的消息传出,让想要她慢慢开窍的赵裴坐不住了。
赵裴不可能把亲眼看着长大的玫瑰,给他人摘了去。第二天就堵在了展家门口,厚着脸皮向她表明了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