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示意身旁的酒友——赤木茂,开心介绍道:“感觉不错吧?但正式的拳愿比赛更精彩,有很多值得老夫推荐的斗技者呢……”
灭堂说得兴高采烈,但赤木茂却听得兴致缺缺。
“嗯?”灭堂不解,“赤木君,是累了吗?”
“……算是吧。”
赤木淡淡笑着,低头看向手中酒杯,杯中还剩最后一点威士忌,金色的酒液倒映出他的眼睛,“今晚多谢招待,等喝完这杯酒,我就先告辞了。”
“诶~?”
灭堂知道赤木是淡漠类型的脾气,所以也没生气,只是按耐不住内心好奇,耍起老顽童式的无赖。
“为什么会不开心嘛?赤木君,难得出来玩,不知道原因的话,老夫可要内疚得失眠了!”
“……”
赤木想了想,也觉得这样离开有些失礼,于是解释道:“现在这种所谓的热烈气氛,都是‘虚假’的啊……”
闻言,一旁的吴风水不解,“周围蛮热闹的,难道其他观赛者都是被请来的演员?”
“不,不是表演方面的虚假。”
赤木抿了口威士忌,目光扫视全场的观赛者们,轻轻叹口气,“事实上,人群们此刻的激情,只是因为有可预见的‘固定结果’。”
“——例如:被殴打出的血、驹田的胜利、以及下注驹田后赢得的赌金。”
“在我看来,擂台上正在进行的,并非一场格斗比赛,更不是赌局,而仅仅是一场走流程的无聊表演,不存在胜与负。”
“呵呵……”
赤木淡淡笑着,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无奈自嘲。
“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或许是我个人的怪癖,我对‘没有胜负’的东西不感兴趣。”
“总之,多谢招待,再会。”
赤木吐出一口白烟,正欲离去,却听灭堂忽然笑了起来。
“嚯嚯,老夫这样被小看,可是会伤心的……”
“嗯?”赤木一愣,停住脚步。
灭堂露出锐利的眼神,表情笑呵呵道:“你以为老夫会喜欢浅显的热闹吗?老夫可还没老糊涂呢!”
“人群怎么样都无所谓,此刻能吸引老夫的,唯有擂台上的斗技者。”
灭堂看向赛场,目光落在节节败退的白木承身上。
“斗技场上,除却为了钱财、不要命、又或是另有其他目的的人之外,还存在另一种人——”
“更纯粹的一种人。”
“老夫的嗅觉姑且不赖,所以能闻得出,那个年轻人的味道跟你有些许相似哦,赤木君。”
“……”
赤木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但灭堂的话倒是让他重新审视起这场比赛,而后便察觉到几分细节。
“……原来如此,是这样么?呵呵,的确有些‘错误’的地方。”
……
唰——砰!
在勉强躲过驹田的一脚后,驹田和隆的重拳再度袭来,砸在白木承架起的小臂上,直接让他撞上后方的木质围栏。
这可不是正规比赛,没有出场判负的规则,因此跳出场外也无济于事。
白木承的胳膊搭在木板上,勉强撑住身体,只感觉小臂胀痛难忍,连拳头都快握不住了,接连的闪躲也让体力所剩无几。
但隆想向自己传递的——自己那潜在的“深层错误”,也是这场胜负的关键,白木承却始终难以明确。
“……向死而生。”
一声低沉的提醒,在白木承耳边响起。
他侧目看去,发现说话的是一位白发大叔,而有纱、吴风水等人,则都站在他的身旁。
来不及细想白发大叔究竟是谁,白木承下意识地询问:“你……是在提醒?是说技巧之类的?”
“不,我完全不懂格斗,打架也仅限外行。”
赤木茂吸着烟,沉声缓缓道:“只是,你在气势上已经死了,身上没有对获胜的强烈渴求,只希望能够‘避开’。”
“——在赌博中一直输的人,最终也会陷入这种思考方式。”
“你只是想‘躲闪’罢了。”
赤木茂的那双眼睛,直视着白木承,轻轻抖了抖手中烟灰。
“说到底,‘成功闪避后再取胜’——这种方法,我认为是比不过‘直接取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