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无比,哪敢真与宝玉如何?
偏黛玉也得贾母疼爱,黛玉又不是真正的贾家姑娘,不过寄居贾家,又较宝玉那些姐妹多几分底气。
那探春乃赵姨娘所出,且赵姨娘常生事端,使得探春在王夫人面前已不得不处处陪着小心,若与宝玉有什么言辞不合,也多是探春道歉服软。
探春与宝玉玩耍多了,更不敢如何惹宝玉不快,不过与其他人一并哄着宝玉。
迎春向来温顺少言,也难得与宝玉有争执。
惜春年龄最幼,还不是荣国府中的,却是隔壁宁国府贾珍的妹子,全因贾母疼爱孙女,才住在荣国府中。
宝钗只恐黛玉惹得宝玉落泪,传出去了,背地里不知又有什么人,要怎么编排黛玉。
那黛玉却想着宝钗方才只为宝玉说话,她离家久了,思念父亲,要回家与父亲过年,又有什么错了?
若贾母说那等话也罢了,终究宝玉才是贾母的嫡亲孙儿,她不过是一个外孙女。
偏如今宝钗也先护着宝玉。
她更恼,要论亲疏,她与宝钗竟无血缘关系,喊一声宝姐姐,也不过碍于长幼,且大家都寄居荣国府中,宝钗与宝玉却是姨表姐妹,又怎能怪宝钗紧着宝玉?
黛玉想着,忽又想起前儿所听的金玉一说,她也不禁滚下泪来。
宝钗拿着手帕,要给黛玉,又见宝玉还傻愣愣地站着,那泪还未止住,她那递帕子的手就不知如何伸出去。
黛玉扭头看她一眼,取出自己的帕子来,赌气的在脸上胡乱一抹。
黛玉有心讽刺宝钗,要宝钗既担心着宝玉,又何苦来担心她,却想到宝玉还在,唯恐说得宝玉得了意,又不知要在宝钗跟前如何胡闹。
宝玉要闹她也罢了,贾母再疼宝玉,好歹还会说她与宝玉是两个玉儿,她在宝玉面前,也能稍让宝玉服软。
倘若换了宝钗,要宝钗如何管着宝玉胡闹?也就如现在般罢了!
黛玉将话强吞了下去,冷笑道:“宝玉,我且问你,你有你父母,你陪与你父母过年,我却不能也陪我父亲了?”
宝玉被黛玉问得哑口无言,唯有道:“我无非舍不得妹妹,妹妹又何必如此生气?”
好不容易宝玉和黛玉也不再恼怒,两人也能说笑了,宝玉听着黛玉说那香袋不是给自己的,忙再要求黛玉替自己做一个。
黛玉嘴上应着,心里却想,果真该替父亲也做些什么。
她母亲去世后,父亲身边只剩几房姬妾,她固然不必担心父亲缺了吃穿用度,却想着为人儿女,如何能不为父母表孝心?
今借着薛家的门路,给父亲送东西,也算方便。衣服什么的自然不必她操心,做一些香袋却是好的。
接下来两日,黛玉果真在香袋上多花了些时间。
她先前做的那个,本准备给宝玉的,幸好还没做多少,略改一改,便适合给林海用了。
黛玉心中有愧,只想着做好这个后,再给父亲做一个扇套,好一并送去给父亲。
她本只顺口与宝玉说,想回家与父亲过年,然而话说出口,心内竟又存了几分念想,实在想着何时才能与父亲相见。
宝钗和薛蟠不嫌她要给父亲送的东西多,那薛蟠每每要给宝钗送信,总少不得再送一些给薛王氏、给宝钗的东西,连她都能得一份。
薛蟠虽不曾给她写信,却在给宝钗的信中,总会提到她,要宝钗常问问,她是否又有什么要给林海,便是没准备什么东西,只家书一封,也可宽慰林海思念女儿之心。
黛玉知道这些,更感念薛家人的好。
然想到宝玉和宝钗,黛玉就说不清心中闷气从何而来。
那宝玉曾说她是神仙似的妹妹,彼时言语之中,大有说她较贾家三个姑娘都好的意思。她与迎、探、惜姐妹相处多了,也知三人文采不如自己。
她只道那宝玉见着了好的姑娘,心里便惦记。若宝玉总常最惦记着她,岂不是说她比别的姑娘都好?
宝钗一来,却占去宝玉不少心思,可不是说她不如宝钗?
她心知各人有各人的好,她与宝钗并不相同,总不必委屈自己去学宝钗,她也不肯如宝钗般,处处留心,既要这里妥帖,又盼此处不出错。十全十美本不可得。
黛玉年纪虽小,却先没了弟弟,后没了母亲,早知世间沧桑,她只求自己该得那份罢了。
她本以为宝玉那份属于自己,今宝钗一来,她便怀疑,天底下又有什么是自己的?林海送来的书信,好歹让她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家。她终究还有父亲。
黛玉心中闷气却不曾因此消退。
宝钗关心宝玉,也不曾因此如何忽略她,她却又为何不满?
黛玉总想不明白,只能任那闷气藏在心中。
倒是湘云在贾家住着,又为贾母身边添了几分热闹,连黛玉给贾母请安,也见贾母较往常又多了些笑容。
这日,黛玉、宝钗、湘云都在贾母处坐着,贾母问起宝玉,就有下人答,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