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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魏忠贤义子魏行通(1 / 2)

天启七年深秋,长安城的落叶比往年更密,像无数双垂落的眼。魏行通跪在东厂值房的青砖地上,指节抠进砖缝里,指甲缝渗出血珠,却浑然不觉。

“义父他……真的去了?”他声音发颤,喉结滚动着,像有块烧红的烙铁卡在那里。

回话的小旗官头埋得更低,声音带着哭腔:“回督主,三天前圣上下旨,赐……赐了净身房的那瓶牵机药。萧书生……萧琰在旁边看着,说这是‘阉党应得的体面’。”

“体面”两个字像淬毒的针,扎进魏行通天灵盖。他猛地抬头,铜铃大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原本白净的脸涨成猪肝色。案上那盏琉璃灯被他带起的风扫到地上,“哐当”一声碎成齑粉,灯油溅在他云纹锦袍上,晕开大片深色污渍。

“萧、琰!”他一字一顿地念着这个名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个酸儒,好个读圣贤书的!”

三年前他还是顺天府学的生员,因家贫被同窗欺辱,是魏忠贤路过时把他从泥里捞出来,收为义子,一路提拔到提督东厂的位置。义父教他识字断案,教他权术谋略,甚至把自己最贴身的绣春刀都赏了他。如今这把刀正挂在墙上,刀柄上镶嵌的红宝石在残灯下闪着冷光,像极了义父临终前那双不甘的眼。

“备轿,去北镇抚司!”魏行通猛地起身,袍角带起的风卷着地上的灯芯草,“我要知道萧琰这三天里,吃了什么,见了谁,放了几个屁!”

北镇抚司的档房里,密密麻麻的卷宗堆到房梁。魏行通亲自翻检,手指划过萧琰的籍贯——江南常州府,天启二年进士,授翰林院编修,因弹劾魏忠贤“十罪疏”闻名朝野。卷宗里还夹着张画,是萧琰在江南时的画像,青衫白面,手持折扇,眉眼间带着股温润的书卷气,谁能想到这副皮囊下藏着蛇蝎心肠。

“此人好名,尤爱结交清流。”旁边的掌刑千户低声禀报,“这几日在府中设了三场宴,都是些科道官,席间总说‘奸佞伏法,天下清明’。”

魏行通冷笑一声,指尖戳着画像上萧琰的眉心:“清明?我就让他看看,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

他忽然想起义父生前常说的话:“对付读书人,不能用刀,要用笔。笔杆子杀人,不见血,却能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三日后,南京贡院门前贴出一张匿名揭帖,墨迹淋漓,说萧琰当年乡试时贿赂主考官,将第三名的文章换成自己的。帖子末尾画着只缩头乌龟,背上写着“萧”字。

这帖子像长了翅膀,不到半日就传遍应天府。那些曾被魏忠贤打压的东林党人立刻跳出来,说这是阉党余孽的污蔑。可当有人拿着萧琰当年的文章和第三名的卷子比对,发现竟有七处关键段落惊人相似时,朝堂上的风向开始变了。

魏行通坐在东厂的暖阁里,听着手下汇报。他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两张卷子自然是他让人伪造的,江南的笔墨高手有的是,模仿个把举人的笔迹,不过是小菜一碟。

“萧琰那边有什么动静?”他问。

“回督主,萧大人昨日上了三道折子自辩,还请陛下彻查。可……”小旗官顿了顿,“司礼监的几位公公把折子都压下来了,说是‘事涉科场,需从长计议’。”

魏行通放下茶盏,指节敲着桌面:“做得好。再给江南那边递个信,让他们‘找到’当年主考官的仆人,就说亲眼见萧琰送过黄金百两。”

七日后,江南巡抚奏报,抓获当年主考官的老仆,招认曾为萧琰传递贿赂。这下连那些原本支持萧琰的清流也开始动摇,毕竟科场舞弊是读书人的大忌。

萧琰在府中急得团团转,他知道这是栽赃陷害,却找不到证据反驳。他想面见圣上,可宫门都出不去——魏行通早已让人散布消息,说萧琰“心怀怨怼,恐有不轨”,皇帝本就对文官集团心存芥蒂,听了这话,干脆下旨让他“闭门思过”。

深秋的雨淅淅沥沥下着,敲打着萧府的窗棂。萧琰站在书房里,看着墙上自己写的“澄清天下”四个大字,只觉得无比讽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魏行通搞的鬼,可他现在就像困在网里的鱼,越挣扎,网收得越紧。

“老爷,要不……咱们找找东林党的几位大人帮忙?”管家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

萧琰苦笑摇头:“如今他们自身难保,谁敢沾这趟浑水?魏行通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他不知道的是,魏行通的手段远不止这些。

又过了半月,京城突然流传起一首诗,说是萧琰所作,诗里有“朱门酒肉臭,白骨露于野”之句,被解读为影射当今圣上。更有人翻出萧琰几年前写的《秋兴赋》,说其中“寒鸦绕枯枝,孤臣泪湿巾”是暗讽天启皇帝李新宇老辣。

这些捕风捉影的罪名像潮水般涌来,终于让天启帝动了怒。腊月十三,一道圣旨送达萧府,削去萧琰所有官职,贬为庶民,流放三千里,往辽东戍边。

魏行通站在城楼上,看着萧琰穿着囚服,戴着枷锁,被两个解差推搡着出城。萧琰头发花白,面色憔悴,早已没了当年的风采。可当他经过城楼时,忽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魏行通所在的方向,眼神里没有怨恨,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

魏行通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猛地转身,大步走下城楼,腰间的玉佩撞击着甲胄,发出清脆的声响。

“派人跟着他,”他对身后的千户说,“辽东苦寒,路不好走,别让他……活着到地方。”

千户领命而去,魏行通独自站在城楼下,看着漫天飞雪落满肩头。他想起义父临终前的样子,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却死死抓着他的手说:“行通,记住,斩草要除根。”

辽东的路确实难走。出了山海关,便是茫茫雪原,寒风像刀子一样割脸。萧琰的囚车在雪地里颠簸着,他身上的旧伤复发,咳嗽不止,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

解差收了魏行通的银子,一路上没少折磨他。不给饱饭,不给暖衣,夜里就把他扔在破庙里,任由寒风灌进来。

“萧先生,您就认了吧。”一个解差假惺惺地说,“魏督主说了,只要您肯写封认罪书,承认当年构陷魏公公,他就……”

“呸!”萧琰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阉党余孽,休想让我玷污笔墨!”

解差脸色一变,一脚踹在囚车上:“死到临头还嘴硬!前面就是黑风口,到了那儿,看你还嘴硬不嘴硬!”

黑风口是辽东有名的险地,两边是悬崖,中间一条窄路,常有饿狼出没。解差算准了日子,要在那里“失手”,让萧琰被狼吃掉,神不知鬼不觉。

可他们没算到,萧琰在江南时曾救过一个猎户。那猎户后来迁居辽东,恰好在黑风口附近打猎。当他看到囚车里那个熟悉的身影时,眼睛都红了。

深夜,猎户带着几个同乡,趁着解差熟睡,撬开囚车,把萧琰救了出来。他们在雪地里跋涉了三天三夜,把萧琰送到了宁远城守将袁崇焕的营中。

袁崇焕是萧琰的同年,虽政见不同,却素来敬佩他的风骨。得知萧琰遭遇,袁崇焕又惊又怒,当即写了封密信,快马送往京城,交给了自己在朝中的好友。

魏行通得知萧琰逃脱的消息时,正在给魏忠贤的牌位上香。他捏碎了手里的檀香,香灰撒在牌位前的供桌上,像一层薄薄的雪。

“废物!一群废物!”他把香炉扫到地上,青瓷碎片溅得到处都是,“袁崇焕?好,很好!连他也想掺和进来?”

他立刻让人散布谣言,说袁崇焕私通萧琰,意图谋反。又让人伪造书信,说袁崇焕与后金暗中勾结,准备献出宁远城。

这些构陷很快起了作用。天启帝本就多疑,加上魏行通在一旁煽风点火,终于下旨,命袁崇焕回京述职。

袁崇焕离京后,宁远城群龙无首。魏行通趁机派自己的心腹接管了宁远的防务,同时让人继续追杀萧琰。

萧琰在袁崇焕的安排下,躲在宁远城外的一个小村庄里。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躲下去,魏行通的势力遍布朝野,迟早会找到这里。

一个雪夜,萧琰坐在油灯下,铺开信纸。他要写一封长信,把魏忠贤的罪状、魏行通的阴谋,还有这些年朝堂上的龌龊事,一一写下来。他不知道这封信能不能送到圣上手里,但他必须试一试。

“先生,外面有动静。”猎户推门进来,手里握着弓箭,神色紧张。

萧琰把写好的信折好,塞进贴身的衣袋里:“是魏行通的人来了?”

猎户点点头:“来了十几个,都带着刀,看样子是来灭口的。”

萧琰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白茫茫的雪地。远处的村庄里,已经有火把在移动。

“你带着这封信走,”萧琰从怀里掏出信,递给猎户,“去山海关找总兵大人,他是个忠良,一定会把信送到京城。”

猎户接过信,眼眶红了:“先生,那您怎么办?”

萧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释然:“我留在这里,给你争取时间。”

他转身从墙角拿起一根扁担,走到门口,深吸了一口气。风雪从门缝里灌进来,吹得他衣衫猎猎。

“告诉天下人,”萧琰的声音在风雪中回荡,“萧某虽死,却从未屈服于奸佞!”

片刻后,小村庄里响起了厮杀声,夹杂着刀剑碰撞的脆响和临死前的惨叫。雪地上,很快染上了一片片刺目的红。

魏行通在京城收到消息时,正坐在暖炉边喝着参汤。手下汇报说,萧琰被乱刀砍死,尸体被扔进了雪沟,已经被狼啃得面目全非。

“做得好。”魏行通放下汤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把那个猎户也找出来,斩草除根。”

可他不知道,猎户早已带着那封信,消失在了茫茫雪原中。

三个月后,一封血书送到了代宗帝的御案前。新即位的代宗帝看完信,龙颜大怒,当即下令彻查魏行通及其党羽。

魏行通被抓时,正在东厂的库房里清点搜刮来的财宝。当锦衣卫破门而入时,他手里还拿着一串硕大的东珠。

“你们敢抓我?”魏行通色厉内荏地喊道,“我是东厂督主,是圣上亲封的!”

领头的锦衣卫千户冷笑一声:“圣上有旨,魏行通构陷忠良,滥杀无辜,罪大恶极,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天牢里阴暗潮湿,魏行通穿着囚服,蜷缩在角落里。他想起了义父魏忠贤,想起了萧琰临死前的眼神,想起了那些被他害死的无辜之人。

夜里,他常常被噩梦惊醒,梦见萧琰浑身是血地站在他面前,质问他为何要如此狠毒。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萧琰的脸在眼前扭曲、放大。

代宗元年春,魏行通被判处凌迟之刑。行刑那天,刑场周围挤满了百姓,扔过来的烂菜叶和石头像雨点一样密集。

当第一刀割下去时,魏行通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他看着自己身上的肉被一片片割下来,鲜血淋漓,忽然想起了萧琰在流放路上咳出的血,想起了那个小村庄里被染红的雪地。

“义父,我错了……”他在剧痛中喃喃自语,眼泪混合着血水从眼角滑落,“原来杀人……是这么痛的……”

可他的忏悔,已经太迟了。那些被他害死的冤魂,再也回不来了。

长安城的春天,花开得依旧繁盛,只是看花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历史的长河里,奸佞与忠良的斗争从未停止,只是有些人的名字,会永远刻在耻辱柱上,而有些人,则会被后人永远铭记。

魏行通被凌迟处死的消息传到江南时,正是清明时节。常州府萧府的老管家捧着那封染血的信,跪在萧琰的灵位前,老泪纵横。

“少爷,您看见了吗?奸佞伏法了,您可以瞑目了。”他用袖子擦着眼泪,烛火在灵牌上跳动,映得“先考萧公讳琰之位”几个字忽明忽暗。

可他不知道,魏行通虽死,东厂的阴影却并未散去。

深夜,南京守备太监府的密室里,三盏油灯围成三角。坐在上首的王承恩捻着佛珠,佛串上的紫檀木珠子被他盘得油光锃亮。他曾是魏忠贤的随堂太监,魏行通死后,他成了阉党余孽的新头目。

“魏督主的仇,不能就这么算了。”坐在下首的锦衣卫指挥佥事李嵩阴恻恻地说,他脸上有一道刀疤,是当年为魏忠贤挡刺客时留下的,“萧琰虽然死了,但他那封血书把咱们的底子抖了个干净,要是让崇祯那小子当真查起来……”

王承恩睁开眼,三角眼射出精光:“李大人急什么?萧琰死了,可他还有家人,还有门生故吏。咱们动不了死人,还动不了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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