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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好 第662节(1 / 2)

她的眼睛很平静,却叫那内侍总管通身立时掀起一层冷汗,赶忙躬身垂首道:“是……奴这便让人传告京师,向圣人禀明节使收服洛阳,诛杀逆贼之大功!”

他维持着躬身揖礼的动作,却未听到常岁宁半字回应,片刻,只从余光内看到她抬了脚离开。

这时,殿宇侧方响起了范阳王父子凄厉的惨叫。

内侍总管打了个寒颤,不多时,便见一行士兵抬着两具已没了动静的尸身走了出来,内侍总管遥遥看了一眼,看到了范阳王垂落的手臂与衣袍,及地上留下的点点血迹。

内侍总管来不及为任何人感慨,赶忙交待道:“快……将血迹速速清理干净!别碍了常节使的眼!”

交待罢,他忙又跟上常岁宁,连谄媚都透着别样的小心翼翼:“常节使一路辛劳,奴让人为节使备下了洗尘解乏的汤浴,膳食也在准备了……”

常岁宁没有拒绝,在宫苑中沐浴更衣后,用罢了饭食,便倒头睡了一觉。

那内侍总管让人在内宫中,为常岁宁提早收拾出了一座宫殿,仅次于帝王所居的正殿。饶是如此,内侍总管私下仍有些惴惴不安,听闻常岁宁并没有说什么,很是随和地住下了,不由大大松了口气。

常岁宁一觉醒来时,殿外的天色已经暗下。

睁开眼睛披发坐起身时,入目乍然见得寝殿中诸多只属于皇家宫城的制式陈设,常岁宁有着一瞬间的恍惚,神思游离了片刻,才重新归位到今夕此时。

“节使您醒了。”

一名穿着常袍的女兵走上前来,递给常岁宁一盏茶后,禀道:“一个时辰前,郝将军和康校尉皆进了城。午后时,钱先生他们也到了……大人可要见一见吗?”

常岁宁坐在榻边喝了半盏茶,摇头道:“不急。”

荠菜和阿妮带回来的必然是城外范阳军军营里的俘兵以及收缴所得粮草军饷的数目,而骆先生他们既然到了,自会和荠菜主动交接并安排接下来的琐事,不必她主动事事过问。

常岁宁放下茶盏,打了个呵欠,起身随手扯下屏风上不知哪个宫人送来的崭新罗衣,道:“去唐将军那里问一句,事情办成了没有,若是已经办妥,便让人来见我吧。”

女兵应下,退了出去。

不多时,一名形容狼狈的锦衣少年人被带了过来。

少年人一瘸一拐地行入殿内,见得披着宽大月白色罗衣,一头青丝只拿一根缎带系起,姿态随意地盘坐在矮几后方的常岁宁,因许久不见觉得眼前人变化颇大,他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才红了眼眶,嘴一瘪,抬手施礼下去,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就知道师父不会不管我的!”

第553章 你正常时不长这样?

常岁宁听他这哭音,觉得好笑:“你是为我办事,我岂会不管你。”

“话不是这样说的,我是自愿为师父办事的!”崔琅咧嘴说罢这一句,看着常岁宁带笑的神情,不由道:“许久未见,师父实在变了许多……”

“崔六郎也大有长进。”常岁宁看向一旁的椅子,示意他:“你有伤在身,坐下说话吧。”

崔琅“嘿”地笑了一声,挠了下后脑袋:“实话不瞒师父,我如今都有些不大敢与师父同坐说话了。”

他这声师父,起初喊来不过是为了打马球,再有便是存了想替自家长兄撮合姻缘的私心,如今回头看,俨然是玩闹居多。

那时他待常岁宁固然也有几分敬重,但多是出于“常娘子很擅长打人”这一茬,多少也沾着少年人爱起哄凑热闹的心思。

而此时再见常岁宁,哪怕崔琅对她的诸多事迹早已耳熟能详,但听归听,真正见到的这一刻,感受却又大有不同……

她的样貌的有所改变,脸颊上最后一丝稚气已消失不见,少年气息仍存,皮相贴骨,而骨相愈发清晰深刻,秾丽的眉眼间又多添了一缕迫人的英气。

但在崔琅看来,最为醒目的却是她周身散发出的气势。

她随意地盘坐在那里,不曾刻意端正身形,仅披一件宽大罗衣,头发也未曾梳髻挽起,就那样随手系在脑后,甚至有几缕松散垂落——这在外人眼中,绝不是可以拿来见人的模样,可她并不曾给人丝毫“失仪”之感。

此时她坐在那里,仿佛早已脱离一切世俗礼法的框架,无人会去质疑挑剔她,她亦不必再迎合浅表的礼数规则,而化身成了礼数规则的制定者。

她未有刻意显露威仪,但威仪二字似已经与她的名字融为一体,她什么都不必做,气势已如月光倾洒,无声如影随形,叫人无法忽略。

崔琅恍惚间觉得,这甚至不是“长进”,理应没有哪个人能在数载间有如此长进……更像是原本隐藏在层云之后的烈日,在某一日突然迸现出万里金光,破云穿风而出,向世人万物显露出了本相。

从前在京师时,她那些屡屡惹起风波,叫人惊叹的举动,现下看来,不过是一缕微弱寸芒。此时这刀光血影而又至高磅礴的权力场,才是真正与之契合的栖身处。

崔琅这诸多纷乱感受与冲击,只在一瞬而已,他“嘿”地一笑,紧接着道:“但师父既然叫我坐,我纵是叫一身冷汗淹了去,只要人还没被冲走,那我就稳稳坐着!”

见他嬉皮笑脸地坐下,常岁宁一笑——这便是崔琅有别于常人的长处所在了。

“此次吃了不少苦头吧。”常岁宁看着崔琅的右腿,问道:“伤得重不重?可请医士看过了?”

“都是些皮外伤,不急着看医士!”崔琅说着,牵动了嘴角的伤口,轻“嘶”了一声。

他嘴上说得轻松,但青紫的嘴角,微散乱的发,尤其是那一身狼狈凌乱的衣袍,几乎处处都写着三个字:我好苦。

崔琅来得的确匆忙,但换件衣袍的时间还是有的,唐醒也让人备下了衣物,但崔琅以“不可叫师父久等”为由拒绝了。

唐醒哪里又能不懂——对方不愿换下的与其说是衣袍,倒不如说是吃苦的证据。

此刻崔琅从头到脚都贴满了证据,话中也有:“伤倒是没怎么伤着,就是那范阳王瞧着宽厚,却着实阴险,竟让一名阉宦以腐刑胁迫徒儿……”

他活脱脱一副“身体还好,但心灵受创”的后怕模样。

听闻崔琅这险些成了太监的经历,常岁宁沉默了一下,才问:“他们可是在逼问洛阳城中与你传递消息的暗桩下落?”

崔琅点头。

常岁宁:“不怕吗?”

“说实话,有些怕……”崔琅真心实意道:“但我寻思着,煽动范阳王不过只是第一步,他杀不杀得成段士昂还未可知,这差事我能不能办得成且不好说,若再暴露了暗桩小哥的下落,那岂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吗?”

说着,神情添了两分神气:“再说了,我料定李复也不敢让人真的伤我,他还得拿我来同师父谈条件呢!”

这份笃定,同样源于他对常岁宁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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