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走过一次,累得我气喘吁吁,腿痛了四五天才好。
这地方对于客家人来说,就是天堂。
因为原始森林是无主之山,无主之地,可以任意开荒种地。
但在原始森林中种地还是有许多难以克服的困难。
不仅缺少劳力工具,而且生产效率也十分低下。
小时候,我记得大部分乡下的田只能种一季水稻,只有二三百斤,这个田还是经过了几十代人的耕耘,可以想象一下,当年的祖先们,种田是多么的艰难。
这点粮食肯定不够吃,山里虽然有野果子,但不能当饭吃。
小时候,我们经常去山上摘杨梅。
山上野生杨梅很多,到了农历五月,满山遍野都红灿灿的杨梅,我们天天摘,但并不天天吃。
野生杨梅虽然甜,但也酸,吃了几回,牙齿酸得要命,饭都吃不下,所以山里野果不当饭吃。
山上另一特产就是竹笋。
竹笋分冬春两季。
冬笋长在地下,也死在地下,属于死笋,这些笋可以拼命挖,但是需要注意的是,不要把竹子的根挖掉,否则,竹子死掉,没得笋了。
春笋,我们那时候是不准挖的,因为它长出地面,长大之后就是一条竹子,挖一个春笋,就意味着挖掉一根竹子。
现在不知是怎么搞的,到了春天,满网都是在推销春笋。
在我眼里,大家吃的不是春笋,而是一根根竹子。
竹笋尽管满山遍野都是,也不能当饭吃。
当菜吃,也不能多吃。
吃竹笋很刮油,如果天天吃,而油水又不多,或者没有油,吃过后心里会发慌,我们哪里叫"柴",意思就是肚子里没油水,很空。
没有油水的肚子,睡不着觉,总想找吃的,吃猪油,吃牛肉,狠不得吃一头猪,十头牛。
只有吃饭最稳当。
问题是山地产量低啊!
茶陵虽然是山区县,但也有平原。
这是种粮的好地方。
客家人慢慢地开始往平原地方迁移。
问题很快又来了。
这些平原地方是有主的,被大大小小的原住民所占领。
客家人要生存,原住民也要生存,但好土地就这么一块,纷争自然四起。
历史上的客家人与"本地仔"的斗争是非常残酷的。
是流血,以命相搏的那种。
在这个问题上,似乎很难用谁对谁错来划分,因为客家人都要生存,如果绝大部分人都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饥寒起盗心就成必然。
他们也是走头无路,而当时的官府又无视当地客家人的合理诉求,所以,有的客家人就以抢劫为生,比如井冈山的袁某王某。
他们没革之前,就是以抢劫为生,这是无法回避的客观事实。
当年的官府不仅剥夺了客家人的生存权,而且功名权也被剥夺了。
客家人无论学问再高再深,也没有资格参加功名考试,这种状况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清末,桃坑才有真正意义的学堂。
客家人与当地人的矛盾异常尖锐,直到解放,客家人的春天才真正来临。
这时候的土地与山林归了公,人人平等,客家人与当地人的矛盾自然消失了。
但毕竟是山区,发展非常的缓慢。
桃坑是茶陵县最贫穷最不发达的山区乡,不仅交通落后,而且山民普遍比较穷。
茶陵人在桃坑客家人面前是有心里优势的。
我一般不敢在茶陵人面前说我是桃坑人。
如果我说了,他们会立刻跟一句,哦,你是山里牯。
如果是其它地方的,就不会有。
这句话,含义很复杂,但我知道,里面有轻视的成分。
不过,现在有了很大变化。
很多桃坑人走出了大山,在县城郊组成了热窝里和老虎塘两个社区,家家户户住进了新楼房,向世人展现了一个全新的客家人。
不少客家人在商海中展现自己的聪明才智,他们用行动证明了客家人的春天,客家人灿烂的明天!
客家人在变,在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