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听懂了陈易的暗示,霍去病长叹一声,而后神色多少是严肃了一些,他看着自己的老师说道:“老师啊,您觉着到了这个时候了,我还能够躲得过去吗?”
“躲不过去了!”
“无论陛下在筹谋什么,我在陛下的眼睛中,都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十分单纯的冠军侯了,我的身上还多了一个太子党羽的身份!”
霍去病的眸子中带着些许的慷慨之色,他轻声道:“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与太子站在一起的!”
听着霍去病的话语,陈易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他看着霍去病说道:“也罢。”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么日后发生了什么,也都只能够你自己去承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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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四十四年,七月。
因为长安城内的温度持续升高,而皇帝的身体已经经受不住那么多的冰块日益熏陶了的情况,所以皇帝前往甘泉宫中避暑的同时,也是为自己养病。
而就在皇帝离开长安城之前,将监国辅政的大权交到了太子的手中,并且嘱托太子一定是要多多听取自己两个弟弟的意见,不要独断专行。
除了将太子等人留在长安城外,武帝就没有将其他的重臣留在长安城了,反而是带着包括丞相陈璟在内的诸多大臣前往了甘泉宫中。
只给长安城留下了一个完善的、没有他们几个也能够依旧运行的朝廷班子。
当皇帝离开了长安城后,这长安城中的三位——太子、齐王、以及五皇子都像是挣脱了束缚的恶龙一样,你争我抢,像是打出了火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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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泉宫中
陈璟坐在武帝的面前,两人的面前摆放着几个棋盘,其中的棋子错落有致,就像是他们两个在私底下所布置的那一盘盘棋局一样。
武帝微笑着看向陈璟:“东临啊,这还是你我第一次下棋吧?”
他的眉眼中带着莞尔之色:“你的棋艺,倒是比你的大父强了不少,没有让朕失望。”
武帝的话语说的意味深长,显然其中的“棋艺”指的不仅仅是这“下棋”的技术,还有其他更深层次的含义。
但他不说,陈璟就好像没有听出来一样,只是就着武帝表面意思谦逊的说道:“臣的棋艺较之大父还是差了不少,更遑论是陛下呢?”
“如今在陛下的棋盘上,不过是几子落下,就已经无力招架了。”
武帝忽而放声大笑起来,他指着面前的棋盘说道:“无力招架?”
“东临啊,过分的谦逊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你这棋艺,绝对算是顶尖的了。”
在夸耀完毕之后,武帝却忽而开口,直接而又坦诚的说出了另外的一句话,或者说是武帝用极其平淡的话语问出了一个令人震撼的问题。
这个问题也是揭开了陈璟面纱的问题。
只听得武帝看着陈璟,身体往前凑了凑的询问道:“东临,你觉着你我棋盘上的这三个人,谁会输?谁会赢?”
他笑眯眯的说道:“或者说,你觉着在这棋盘之上,仅有的两个棋手,一个你,一个我,谁会输,谁会赢?”
陈璟刚准备说什么,武帝便摆了摆手:“朕既然已经问了出来,那就是朕知道许多事情,你不必在朕的面前隐瞒,或者为谁打掩护,直接说就是了。”
陈璟这才是沉默了一瞬后长长的叹了口气:“陛下高瞻远瞩,已然能够看穿这世事如棋。”
“臣自愧不如。”
“棋盘之上的胜利,臣料想应当是太子殿下的,而这棋盘之外的胜利,当是陛下的。”
武帝含笑问道:“为何?”
陈璟看着武帝,神色依旧严谨。
“三皇子过于心急了,他初得到权势,便着急的为自己的舅舅请封,哪怕用的言辞十分委婉,但应当是骗不过陛下的,而后来获得权力之后,一朝得势便直接将从前所受过的屈辱全部讨回,甚至不留余地。”
“这样的人,在棋盘之上,只会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
“至于五皇子.....”
陈璟有些犹豫,但却依旧说道:“五皇子看似聪慧,但实则.....有些愚钝了。”
他的话语十分委婉,实际上他是想要说“愚蠢”来着,只是想到这毕竟是武帝的孩子,还是临时更换了个词汇。
“五皇子没有为君的智慧,但却有为君的野心。”
“他的野心就如同黑夜中的大日一样,无法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