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中灵光炸现。
不是回风拂柳的原式,而是融合了锻剑之理的终极演化!
她旋身,沉肩,断剑微荡,如月下柳枝轻摇——第一段,缓引其势,以柔化刚;
脚步突顿,剑意下沉,如铁砧镇地——第二段,稳锁其根,断其后劲;
最后,她双目骤睁,体内心火轰然燃烧,经脉如被烈焰贯穿,但她咬牙不退,断剑猛然上撩——
第三段,爆斩其锋!
银光自剑脊炸裂,如月破云,剑意凝成一线,撕裂空气,直刺那抹夺命黑芒!
“啪!”
一声脆响撕裂晨风,铁鞭应声断为两截,断口如霜刃齐削,黑芒溃散如灰烬飘落。
陈薇恩剑尖不动,银光未散,直指赵元通咽喉三寸,冷得像从地底掘出的寒铁。
“你说的规矩,我今天,亲手劈了。”
声音不高,却如钟鸣贯耳,砸进每一个围观弟子的骨髓里。
死寂如潮水漫过演武场,连风都停了。
有人张着嘴,忘了合拢;有人手指发抖,几乎握不住剑柄。
炼气八重的执事——苍澜外门说一不二的铁律化身,竟被一个炼气二重、灵根残缺的女弟子,一剑断鞭,逼退三步!
赵元通脸色惨白如纸,额角冷汗滑入衣领。
他踉跄后退,脚步虚浮,仿佛脚下不是青石,而是深渊边缘。
执事令从袖中滑出,“哐当”坠地,那枚象征权柄的青铜令牌,此刻像一块被丢弃的废铁。
没有人去捡。
陈薇恩垂眸,看了一眼那枚令符,眼神无悲无喜,只有彻底的漠然。
她缓缓收剑,玄铁古剑归鞘,剑穗轻晃,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转身时,灰布衣角划过晨光,背影笔直如出鞘之剑,再无半分迟疑、半分退让。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像潮水避让礁石。
高崖之上,墨渊立于风中,玄色披风猎猎翻飞,遮住了右臂缠绕的绷带。
就在陈薇恩收剑刹那,他右掌悄然松开绷带,掌心浮现出一道淡青色的剑纹——与她断剑出鞘时闪过的银纹,竟如出一辙,纹路蜿蜒,似有古篆隐现。
他眸光微动,低语几不可闻:“素心引……竟真的重生了。”
夜色如墨,悄然覆上守炉院。
陈薇恩独坐院中,玄铁断剑横于膝上。
她指尖轻抚剑脊,那道虚影仍在微微震颤,仿佛刚刚那一剑,仍未完全平息。
月光洒在剑面,映出她清瘦却坚定的侧脸。
“你说过,”她低声呢喃,像在对剑说,也像在对自己说,“剑心不分男女。”
她起身,走到后院冻土前,那里已有一道浅浅刻痕,是昨日所留——刻的是“耻”字。
今日,她将断剑深深插入冻土,在旧刻旁再划一刀,刻下“誓”字。
“此处埋耻,此处立誓。”她低声立誓,声音轻却如铁铸,“从今往后,我不再求活命,我要——破境。”
远处,内门公告墙前,一名执事悄然更换榜单。
原榜首“魁首赏:玄品丹药十枚”之下,多出一行小字,墨迹未干:
“另设‘破境奖’,赐入藏剑阁三日。”
那行字极小,几乎隐于边角,却如星火藏于暗夜。
而此刻,地底密室中,赵元通跪在青铜门前,手中紧握的钥匙已被砸成扭曲碎片。
他双目赤红,嘶吼在密道中回荡:“她不该活着……林氏血脉,绝不该再现苍澜!上古之祸,岂容重演!”
碎钥落地,余音未绝。
三日后,小比落幕,宗门表面风平浪静。
弟子们照常练剑、采药、轮值,仿佛那日惊刃只是一场幻梦。
但陈薇恩在拂袖整理床铺时,指尖忽然一顿。
枕下那张她亲手拓印的《素心引·剑心篇》残页,少了一角——边缘齐整,像是被利器精准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