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扬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屋内没有翻箱倒柜的杂乱声。
反而有种......令人不安的平静。
他不再犹豫,猛地用力推开虚掩的房门。
可客厅的景象,让他紧绷的神经骤然错愕。
秦霞。
他那四十多岁,烫着一头夸张小卷发的女房东。
正堂而皇之地坐在他唯一的布艺沙发上。
她翘着腿,猩红的指甲捏着他日常喝水用的玻璃杯,慢悠悠地啜饮着。
仿佛在自己家一般惬意。
茶几上。
散落着几本他翻阅过的古玩杂志,杯底的水渍晕开在纸页上。
“秦姐。”
他声音低沉,带着极力压抑的怒意,他反手‘砰’地一声甩上门。
巨大的声响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你这样不打招呼就闯进来,恐怕不太妥当吧?”
秦霞闻声,眼皮都没抬一下。
慢条斯理地把杯子放回茶几上,杯底磕碰玻璃发出一声脆响。
她这才抬起那张涂着厚厚粉底的脸,眼神冷淡:
“哟,回来了?正好。”
下巴朝茶几上一个鼓囊囊的信封点了点,“喏,押金和剩下两月房租,一分不少。”
“给你半天时间,赶紧收拾东西搬走。”
让他突然搬家?
庄扬没动。
目光扫过那个信封,又落回秦霞脸上。
眸光微凝。
他租下这里两年,图的就是离古玩街和母亲住院的医院都近。
这两年,秦霞对他态度暧昧,言语间常带着暗示。
什么‘晚上一个人害怕’、‘暖气坏了要来检查’,都被他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
虽然偶尔会因此被她在小事上刁难。
但像今天这样直接闯进来赶人,还是头一遭。
事出反常必有妖。
“赶我走?”
庄扬向前走了两步,停在沙发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总得有个像样的理由吧?我记得房租还有两个月才到期。”
“......”
秦霞被他看得眼神闪烁一瞬。
随即被她强行压下。
她腾地站起身,双手叉腰。
挺起那丰满却有些松垮的胸脯,试图用气势压倒对方,“理由?”
“老娘自己的房子,爱租给谁就租给谁!需要跟你这穷租客汇报理由?”
“麻溜点,拿了钱赶紧滚蛋。”
她的声音尖利。
庄扬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呵,秦姐,你这套说辞骗骗别人还行。是有人给了你好处,让你故意来为难我的吧?”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目光紧锁秦霞的脸。
果然。
秦霞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下意识地躲闪。
虽然只是一瞬。
但足够证实庄扬的猜测。
“放屁!”
“谁,谁给我好处了?少在这胡说八道!”
她矢口否认,声音却不如刚才那般理直气壮。
庄扬心中了然。
袁兵?
刘贺?
或者他们一起?
无非是那些在古玩行里被他落了面子的人,用这种下作又掉价的手段来恶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