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什么都没说!”
“没说过!”
“……”
光头等几人附和完,再说:“警察同志,事情的起因就是他突然冒出来……”
话到一半,忽然收声。
从开始动手到被警察控制,梁确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
这会,琥珀色的眼里,狠厉与怒气汹涌沸腾,快无法控制的暴戾目光死死盯在他的身上。
像下一秒就要将他扒皮抽筋。
“……”身上持续的疼痛提醒光头,眼前的男人并不好惹。他扯开话题:“不管怎么样都是他们负主要责任。”
“……”
警察翻了监控,又问了不少路人,再结合小球迷的证词,最终认为是光头那方先寻衅滋事,该负主责的也是他们。
罚款的罚款,教育的教育,而后各自离开。
“……”
……
出了警察局,梁确的情绪非常不好,周身笼着一股极低的气压。
常年精心打理、层次鲜明的长发此刻乱糟糟顶在脑袋上,浅色的连帽卫衣溅上不少的泥土和鲜血。
今晚可能是他有史以来最最狼狈的一次。
沈疑被这股低气压传染,也不敢轻易说话,唯恐不慎触了他的逆鳞。
严格上说,是自己没弄清情况、多管闲事,才连累得梁确变成这样。
“……”她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问题了,又很没用的被打架的动静吓到,静了一会,声带有些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能沉默地跟梁确往前走。
派出所离他们车停的地方不是很远,快到了时,梁确突然回头:
“我送你回去。”
沈疑很内疚,害怕他受伤:“你不去医院吗?”
于是梁确又重复了一遍:“我先把你送回去。”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没顺他心意拉开车门,反驳道:“医院走过去就十分钟,我先跟你一起去医院。”
“……”
梁确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
那几个被梁确打伤的人在派出所大呼小叫,相反梁确一直非常安静,所以沈疑觉得他应该没受什么特别明显的外伤,最需要的是去医院排除下脑震荡的可能。
结果梁确到了医院,二话不说先挂了外科。
这会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外科急症里冷冷清清,就他一个病人。
他把右手的衣袖往上拉,在离腕骨很近的小臂处有一道好几厘米长的伤口。
伤口两边的皮肤有些卷起,白色的嫩肉混着不断渗出的鲜血,看上去触目惊心。
据他所说,是被凸起的戒指不小心勾了一下。
“……”沈疑完全没想到他会伤得这么严重。
并且,全程一声不吭,还想着先把自己送回酒店再一个人来医院处理。
急症室的灯光很亮,她这才发现梁确额前的刘海已经被冷汗浸得湿漉漉的。
他脸上也有一些擦伤和淤青,估计之后要破相一阵子。
“家属先去对面楼拿药吧。”医生把单子递给沈疑,她方回过神来,说了声好,稀里糊涂地往外走。
现在医院看病不需要实体的社保卡,缴费挂号都可以在支付宝上搞定。
药房离外科诊室有点远,沈疑生怕梁确等急了,一路小跑,回来的时候气喘吁吁,把纱布针线这些交给医生。
梁确好像在她耳边说“你慢一点”,但她太紧张了,跑得又累,不确定是不是幻听。
之后,他就跟医生进清创室了。
“……”
沈疑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急症大厅。
四周很安静,针落可闻,只有护士站上黑底红字的时钟在不断跳动变化。
无形间,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牵引着她的思绪,将其一点点从脑中抽出、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