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六,给大家示范一下!”
说着,江秋白就示意王彪躺在了地上,还找了块破布盖在了王彪脸上。
葛老六人都傻了,脚下步子犹犹豫豫地朝前蹭,脸上纠结不已:“这……这怎么示范啊?”
江秋白嘴一咧,露出一排白牙。
“你家里没有地,靠给地主打工养活自己一家老小,可连着三年遭灾,地主家大鱼大肉,你们家大年三十就断粮了”
“你婆娘被饿死了,你用一块破席子卷起却寻不到地方埋,那些你劳作了一辈子的土地,没有一寸是属于你的。”
“你去求地主,求地主让他给你一点点土地,把你婆娘埋了,可地主却嫌晦气,拳打脚踢地把你赶出了家门。”
“你迫于无奈,只能带着婆娘的尸体跪在街头哭诉你们一家的悲惨生活,想要通过卖身筹到些银钱,买一点地把你婆娘埋了!”
那种贫者无立锥之地的悲惨遭遇被江秋白三言两语间刻画的入木三分,一番话描述的画面在此时终于露出了獠牙。
卖身葬妇!
看着众人懵逼的模样,江秋白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情。
不过就是段信手拈来的小剧情罢了。
“老……老爷,咱们村的刘地主是个好人,这几年灾荒的时候,要不是他给村里人粮食吃,我们怕是……怕是早就死绝了。”
听到人群里传来的嘟囔声,江秋白得意的神情僵在了嘴角。
“说得对啊,那些地也是人家祖祖辈辈省吃俭用攒下来的,荒山上哪儿都可以埋人啊,为啥非要在人家的地里埋呀!”
江秋白嘴角狠狠一扯,瞬间有些语塞。
他不知道是该夸赞这些地主好心,还是该说眼前的人愚昧,两句话就把他拉回了现实。
看来编段子也要根据这个时代的现实来,否则不太容易让人接受。
愣了一会,江秋白一副老子才是对的模样。
“还想不想日入斗金了?荒山官府不让埋,地主平日里也欺负你们,就这么给我演!”
其他人见状,顿时不敢嘟囔了。
而葛老六和其他人不同,他是真死了婆娘,江秋白一番话说的他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那傻婆娘为了省一口树皮草根,竟然偷偷吃墙根下的观音土,拉不出屎活活给胀死了。
陪着他苦了一辈子,在家里操劳了一辈子,到头来他连副棺材都买不起,只能用家里唯一的破席子卷起来埋到荒山去了。
越想越伤心,葛老六佝偻的身躯不停颤动着,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我苦命的婆娘哟,是我没本事,这辈子苦了你了……”
葛老六愈加伤心,终究还是没绷住哭出了声。
这个时代说到底还是男尊女卑,女人仍旧是男权的附属品,葛老六这种为糟糠之妻失态的行为,并不为人所齿。
可围坐在地上的五十多人,看着哭到老泪纵横的葛老六,没有一个人指指点点,反而都偷偷抹着眼泪。
三年了,连着三年的灾荒,谁家没有饿死过人。
往日的麻木被如今的希望唤醒后,憋闷在心里的情绪终是像大坝溃堤般,全部化成无声的泪水涌了出来。
“呜呜呜……你死的好惨啊!”
一时间,哭声在破庙里回荡,气氛压抑且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