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栖意望着那一角生机,深呼吸了下,笑道:“如果真有那一天,我想带妈妈一起去。”
他将怀里的油纸包打开,道:“汪姨,侬尝尝。”
汪芸瑛伸头一瞧,金黄色,爱心形,一股奶甜香,是国际饭店的蝴蝶酥。
她嗔怪道:“又省了饭钱买这个吧,饿坏肚子你看倷娘气不气。”
月栖意自己也掰了一点点吃,道:“妈妈生日,我才去买的。”
汪芸瑛恍然大悟道:“我都给忘了,怪不得她今天说去学校看你。”
月栖意身形一顿,困惑地重复道:“妈妈今天去学校看我?”
“是呀,”汪芸瑛大致回忆了下,“她回来得有……两三个小时了吧。”
月栖意眼神有一瞬间的木然,唇瓣徒劳地翕动了下。
天公也要推这一场戏,一道惊雷劈下,炸响一声。
旋即月栖意伞也顾不上撑,拔腿冲入自家大门内。
镜头拉远,渐呈俯瞰角度,仿佛命运之手翻云覆雨,牵起底下这一枚可怜的提线木偶。
月栖意的脚步迅速且杂乱,奔过小院,直向卧房。
院内小水缸新接了这场雨水,一阵涟漪瑟瑟。
湿度太高,镜头上有一层薄薄水雾凝结,如同天地间一切都浸在雨中。
……
“到底为什么?”霍从璋不怕等待不缺耐心,可月栖意太坚决,一丝希望都不给他,这令他焦躁难忍道,“嫁给我你一样可以上学,我还能送你去国外,出钱出力,支持你成为最好的医生!”
月栖意冷冷道:“还能为什么?我不喜欢你,我不爱你,所以不想嫁给你。”
霍从璋胸膛猛烈起伏,脱口而出道:“你和你妈妈相依为命,你再这么一点希望都不给我,不怕我……”
月栖意霍然抬头。
他一字一顿、斩钉截铁道:“你别想威胁我,如果你敢对我家人做什么,我立刻死在你面前。”
……
如果妈妈听到了……
为了不拖累他,为了不成为霍从璋拿捏他、胁迫他就范的把柄……月栖意不敢深想。
过肩镜头,向着门内,月栖意身影完全不在画面中,镜头模拟他的视角拍摄门内的场景,稍稍起伏晃动,如同镜头也学会了走动、呼吸。
卧房门虚掩着,潮气浸透了白粉墙,有一小块墙皮已然剥落,露出青灰色内瓤。
每逢雨天,东南角还要漏雨,年深日久,地面上被凿出一处小水洼,此时已积了一小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