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轻很轻。
野兽之王藏起利爪,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却对软绵绵的小猫低下头,轻言,“我喜欢你。”
只要可以把容绒留下来,他做什么都可以。
傅清衍可以披上温柔的皮囊,也可以善良一些,甚至可以假装温顺。
也是他活到现在,第一次想要留下一个人。
或许,连他都不清楚为了什么。
七岁时,傅清衍曾独自送走病入膏肓的母亲。
那时,母亲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给他们和家属告别的时间。
她身上插着各种管子,癌症晚期,用手指颤抖着在他的掌心写下来父亲的名字,“见…他…”
那几笔,共同构成了傅清衍对爱情的记忆。
可怜,可恨的爱情,会把人变得面目全非。
傅清衍拿电话打给父亲傅固,咚咚几声后,电话接通。
他看到母亲眼里闪过的亮光,这样的情绪,从来都不曾给过他。
“清衍,什么事情?”
“父亲,妈妈要走了,她想再见你一面。”
这一年,父母离婚多年,父亲再婚,娇妻在怀。
“她每次都这样说,我现在没空。”
傅清衍一点点看着母亲眼里的亮光消失。
他想,人真奇怪。
母亲爱父亲爱哥哥,偏偏不想把爱分一点给他。
最后,留在她身边的,只有最厌恶的自己。
“父亲,医生下病危通知书了。”
傅固:“我现在订机票回来,有什么事情找管家,我让他过去陪你。”
整整一天,七岁的傅清衍独自陪着母亲度过了最后的时间,他一点点看着母亲的生命力消失。
那双枯黄的手,在傅清衍的手上紧握。
随着滴一声,垂垂落下。
母亲,人最终什么都不会留下。
母亲,人可以爱上一个人,也可以转头去爱另一个人。
傅清衍在走廊上,他看着旁边icu里的漂亮小孩独自被推出来,小小的个子,眼圈红红的坐在病床上,身边没有一个大人。
他看着病床上的名字,叫容绒。
你也和我一样可怜吗?
父亲从国外回来时,母亲已经被推到了停尸间。
傅清衍坐在走廊的塑料椅子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一滴眼泪也没有掉。
他只是很累,累到晕了过去。
等傅清衍再次醒来,母亲的葬礼已经结束,留给他的是一块冰冷的墓碑,还有从南方赶来的外公外婆,以及哥哥。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