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2 / 2)

沈长卿的掌心的骨头被刮得作响,她借着全身力气压向窗沿。纸窗瞬间破开,黑衣人重心不稳,半个身体被她压得退至窗外,勉强稳住身形时,嘈杂的脚步声已经响起了。

人在危急时刻爆发出的力气比寻常要大得多,瞧着弱不经风的沈长卿惊惶间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掌心被匕首搅得血肉模糊了也不肯松手。

他迫不得已,放弃了匕首去摸腰间藏着的暗器,沈长卿抓着机会狠狠刺向他的心口。

房门亦在那一瞬被人踢开,火光冲了进来,心口被刺中的黑衣人忍痛揪住沈长卿的衣襟,将她带下楼去。

沾染血污的月白衣角划过窗沿,失重感包裹住整个身躯。

在这要紧的关头,沈长卿的心反倒静了下来。

她只想要刺客死。

重物落进雪地中,声响闷重。数道人影闪过,揪着落地者肩头的衣料将人拽走,护卫冲来探看时,雪地里只剩下蜿蜒的血渍了。

*

今夜又落雪了。

临近蕃西,与泰华山同属一脉的燕娄山积雪又厚了层。

天蒙蒙亮时,一队人马呵着热气上了山。

巡山的将士一脚踩下去,从脚底板到膝盖都没了进去。把总扯着嗓子,叫身后这帮新兵用火铳支地,探清了深浅再下脚。

大人,前边那个怎么鼓着,像是个人形,地上雪的颜色也比旁边深好些。

把总掸去面上凝着的雪渍,定睛去瞧,心中警铃大作:都别动,长枪呢,给我把长枪!

红缨枪经了几手传递,终于落在了把总手中。他远远探枪,扫去了人形物上边的积雪,看到了一具已呈青白色的尸首。

尸首穿着齐军边将服制,颈部的护甲染着深褐色的血渍。把总认出了这是前些天带队巡查关隘的严百户,霎时出了一身冷汗。

枪头连扎几下雪地,把总大步迈过,看清伤口后,汗毛直立:

是丹帐刺茅扎出来的血窟窿!

不好,丹帐人趁着大雪摸进来了!

围着把总的军士不住地后退,靠着山沟的,脚下一滑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他并没有跌死,只是起身时被自己擦过的东西吓得浑身瘫软。手脚并用地退了几步后,军士的双手触到了滚落的头颅,失声惊叫。

沟渠里满是齐军尸首,新雪拂开后,已然凝结的雪痕蜿蜒而下,静静诉说着不知道多久前发生的惨剧。

坡道上,巡逻军士俯瞰着沟渠里的情形,双脚麻得迈不动了。

把总扫过尸首上整齐的割口,脑袋一片混沌,眼前黑了又黑这样整齐的刀伤,像极了瓦格长马刀割开的。

瓦格、丹帐

把总膝盖有些软了,险些跌进沟渠。身旁的军士眼疾手快,将人拉了回来。

愣着作甚!把总推了把身旁人,沿着来时的道路率先冲下了坡,快去报给大营,快!

*

离燕娄关四百里外的凉州城,唐笙端着铜盆出来,梳洗完水刚泼出去,便散作白雾被风吹远了。

她将暖耳往下摁了摁,回眸时瞧见了连滚带爬的军士。

怎么了?唐笙扶了来者一把。

参赞腰后插着信旗的军士面颊黑乎乎的,边抹眼泪边道,昨夜平梁城遇袭

唐笙将人拽起身:你说什么?

平梁城遇袭了,金留守不敌强攻,带人撤了!

人多眼杂,这样重大的不利军情容易动摇军心,唐笙浑身血气上涌,顷刻间红了脖颈,领着人入帐。

咋了?方十八睡眼惺忪,手上还打着臂缚。

你,再说一遍。唐笙松了手,面色差到了极点。

传令军士将帐外的话复述了一遍,屏风被人唰地推至一边。

平梁离凉州六百余里,丹帐人怎会绕到那侧?方箬语调还算冷静,你将话说清楚些。

没错,是瓦格人同丹帐人一起突袭的,金留守已经撤走了

孙镇岳呢,他领着十二万人,守不住平梁城么!

昨夜孙将军同诸将官在泷川主帐,军报比凉州先到,定然已去回援了

三人视线相汇,意识到了最要紧的一点:泷川作为主营兵力最多,是凉州的后盾,丹帐同瓦格突袭了平梁极有可能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

若要奇袭,必然是走燕娄山一带。雪天山路难行,便是天神下凡也难以在短时间内翻山越岭,带着充足的兵力突袭平梁粮草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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