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庸的旁白适时响起:“在古希腊神话中,也有伟大的普罗米修斯勇敢地盗取天上的火种,帮助人类开启了文明新纪元的描述。看来,对火的热爱和敬畏,是全人类共通的情感,它见证了人类的进步与发展。”
天空中传来古老的《图图谣》,画面中出现了一个如同今天彝家人过火把节一样的场景,龙山人跳起悲壮的“图图舞”。
马文庸轻声说:“家人们,今天我们赶上了一个龙山人的葬礼,就让我们看看,一个古老的民族是如何进行火葬的吧。”
桫椤山寨的人们倾巢而出,为逝者送葬,场面庄严肃穆,令人动容。去世的是一位龙山人的男性长者,尽管他实际上不过只有40岁左右,但在与野兽的激烈搏斗中,为了保护族人,他英勇牺牲,成为了族人心目中的英雄。
科考探险队的队员们也怀着沉重的心情,默默跟随着龙山人越过一道又一道山梁。最终,人们来到族巫大人精心选中的一块宁静之地。
作为通晓天文地理、备受族人尊崇的族巫西摩拉姆,庄重地前来主持这场丧事。
龙山人怀着崇敬之情,为死者用九根木头搭起了九层高台,西摩族巫身着庄重的服饰,用古老而神秘的古龙山语开始虔诚地祈福,祈求神灵保佑逝者的灵魂得以安息,保佑族人平安顺遂。
科考险队的所有成员被眼前的场景深深触动,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与珍贵。他们怀着敬畏之心,肃立默哀。但令包天喜深感疑惑的是,除了先前见过的那些精美玉石之外,西摩拉姆族巫为何要在桌子的中央,恭恭敬敬地放上一个色泽鲜艳的紫红色葫芦呢?他哪里知道,在龙山的文化中,他们把葫芦看成是自己祖先居住的神圣之地,是他们的信仰和精神寄托,是传承民族文化的重要图腾。他们坚信,葫芦曾在远古时期拯救过人类,是生命的守护者和希望的象征。
马文庸博士也陷入了沉思,他想,葫芦或许真是怀孕母体的象征,是孕育和保护人类的伟大母亲。就像曲木戈武所说,人死以后是要“魂归壶天”的,而“壶”很可能就是葫芦的“葫”,只是在漫长的历史传承过程中,后人理解错了。
像这样充满文化底蕴的葬礼就连鹤云飞和曲木戈武也从未参加过。戈武越发觉得龙山人与自己的老家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为彝族祖先一直都对葫芦怀有深深的崇拜之情。这小小的葫芦确实承载着人类对生命起源和归宿的深刻思考,蕴含着无尽的文化内涵。
死者庄严而安静地躺在一个用树枝精心捆扎成的担架上,他的身上和四周放满了刚刚从山中采来的娇艳鲜花,这些鲜花散发着迷人的芬芳,仿佛在诉说着对逝者的无尽思念和深深敬意。
西摩拉姆族巫神情庄重,用龙山土酒为死者仔细消毒,并以一种神圣而庄重的方式,将土酒缓缓撒向死者身上和四周,寓意着为逝者洗净尘世的污浊,让他的灵魂得以纯净地升入天堂。
陈苗苗对着镜头,轻声解说:“在龙山人的日常生活中,无论是遭遇疾病困扰,还是迎来生儿育女的喜悦、操办婚丧喜事等重要时刻,都会恭请西摩拉姆族巫到场做法事,祈求神灵的庇佑和祝福。人们尊称她为‘诺西姆’,也许这其中蕴含着西摩神的神圣寓意,寄托着龙山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对神灵的敬畏之情。”
当熊熊烈火燃烧起来时,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怀着敬畏之心,默默地为他祈祷。死者的灵魂似乎随着一缕缕袅袅青烟,缓缓融化在湛蓝的天空中,而龙山人心中的悲痛与不舍,也随之飘向遥远的天际。
陈苗苗的旁白声在空气中回荡:“龙山人是一个对火无比崇拜的族群,在他们的信仰中,是大神羲慈悲地赐给了人间火种。这火种让黑暗的世界变得明亮起来,让人们告别了茹毛饮血的时代,吃上了美味的熟食,还成功赶走了凶猛的野兽,为人们营造了温暖、安全的家园。所以,无论是举办喜事,还是操办丧事,火在龙山人的生活中都占据着不可或缺的重要地位,它是生命的象征,也是希望的源泉。”
一个巨大的由高大树木燃烧起来的火堆,宛如一只熊熊燃烧的巨大火把,照亮了整个天空。
看着高高架起的火葬木架,马文庸的旁白充满感慨:“世界上有许多崇拜火的民族,但像龙山人这样,对火的崇拜如此深入骨髓,仪式如此庄重的,恐怕只有中国的彝族可以与之相媲美……”
他想,是漫长的生活实践让他们深刻认识到火的重要性。特别是在白垩纪,由于空气湿热,尸体极易腐烂,从而引发疾病的传播。只有借助火的力量,才能消除这些不祥与瘟疫,让逝者得以安息,让生者远离病痛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