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时宴将书合上,犹豫了一瞬,道:“带他进来吧。”
“是。”
片刻后,一个瘦瘦小小、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小孩走进来。他似乎有些手足无措,低着头,忐忑不安的说:“元辙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祝时宴蹲下与他平视:“您是皇子,不必如此拘谨,我救您本就是分内之事。”
元辙的手指不安地搅在一起,语气低落:“我,我不是皇子,父皇从未看过我一眼。”
“那是因为你父皇忙于政务,没时间来看你。”
元辙在心里冷笑一声,抬起头,一脸委屈地问:“那为什么要把我丢在冷宫,任由其他人欺辱我?”
祝时宴一愣,半天说不出话来。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元辙连忙低下头:“是元辙说错话了,公子勿怪。只是......元辙还不知救命恩人是何名讳,还请公子告知。”
祝时宴直起身,语气淡淡:“我非皇室之人,与殿下也不过一面之缘,殿下不必如此挂怀。”
祝时晏蹙了蹙柳眉,“怎会如此?”
太师椅上,海平侯满目愁容,长吁短叹:“你哥哥这些日子要去江南任职,元辙就认定了会对他不利,将墨儿搜查到的东西全调拨走了,谁知元辙就顺着查到了你外祖家!岂有此理难道他元辙的司礼监在江南这么多年就没做过……”
海平侯将剩下‘贪墨民脂民膏’几字咽了下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他抬眸看了一下祝墨的反应,见祝墨面色无异才愤愤道:“哼,真是岂有此理!”
王家在平庆年间曾是江南一带的管辖盐税官员,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弃政从商,这么多年过去了王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当地的人早就忘了王家祖上曾是朝廷的官员。
祝时晏对家里的事情,所知甚少,但既然现在元辙抓了王家的人,定有他的用处。
“这样啊,”祝时晏道:“那父亲和哥哥准备怎么办?”
和祝时晏对坐的祝墨闻言滑了滑喉,抬眸看着前面的海平侯。
其实,元辙能查到王家,是因为他写的供词中讲王家当年走私私盐的事情。但现在海平侯一心想站在元辙的队列中,他并未向海平侯提及此事。
“外祖年事已高,经不得折腾,”祝墨道。
祝墨此话一出,海平侯先是一愣。
祝墨才归家不久,一直以爵位相称,海平侯虽然觉得别扭,但也没强制他改口。
“是啊,你外祖今年都八十多了,进了诏狱如何折腾的起。”海平侯将希望寄托于祝时晏身上。
这些日子,祝时晏没少往摄政王府走动,再加上上次的家宴,元辙亲自来了一趟侯府,元辙对祝时晏的师徒感情可见一斑啊。
祝时晏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无心掺和王家的事情,若今日父亲真的开口让他去求元辙,他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祝时晏:“王爷抓人也要讲究一个证据,若外祖一家并未犯罪,等王爷查清楚了,一定会放人的。”
“晏儿啊,你不曾入朝,又怎知那诏狱可不是进了随便就能出来的地方,”海平侯长吁了口气:“如今看来,咱们也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晏儿,王爷既然教你读书,不如你就走一趟,打探打探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