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像是某种高分子材料做成的,主打一个密封性好,不管是快乐的还是悲伤的,装什么都不漏。
他没有说答应,只是把头向乔柯那侧靠了靠,银幕的光短暂地照亮了乔柯的神情,让他看见那双黑眼睛眼尾泛红,清澈柔软的光在其中缓慢流动。
他想,再让他思考一百次,他也会毫不犹豫确信自己会喜欢这个人。
但那时他还没有考虑太多,甚至所谓的喜欢也并不算浓烈,他没有过爱情的念头,只是直觉地不想错过乔柯。
江泽山是他爹,不耳濡目染也扛不住有血脉关系。
在他们这里,或者说部分现代市场流行里,婚姻就是资产重组。
若是用它来换爱情,爱情就是实打实的奢侈品。
在等待接吻的空隙,这些想法在江亭晏的脑子里一一路过。
都这种时候了。
他感觉自己可以称得上一句冷漠。
他皱了下眉头,对这样一个自己感到些许的失望,还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这种难过的根源也许是心的孤独。
s市那幢德式别墅十分漂亮,住在这里的人对它也很用心,就算是长得最难看的花草都是林菲霞亲手打理的,当然江亭晏并不排除它们本身没有那么难看这种可能。
花园里的喷泉边散落着江婉月年年抛下的愚蠢心愿,那时她还小,爱看花仙子芭比娃娃电影,爱做真假公主的钻石梦,不知道世间其实没有仙女,会为她愿望买单的除了长辈,就是站在窗户前对楼下玩水的她说别烦我的哥哥。
父母吵架离婚的那段时间,出轨的父亲搬出家,和小三住在了一起,骄傲负气的母亲带着还没上高中的妹妹离开s市,而他因为学业继续留下。
每年会举办宴会的别墅终于走向电影里所有繁华之地的结局,变得空荡,落寞。
每晚打开门,家里一片漆黑。
那感觉就和此刻一样,心脏大约拉扯住他的喉管,收缩时让他发不出声。
但也就这烦闷思绪纷至沓来的一刻,他感觉到脸颊被轻软温热的嘴唇,力道不比蝴蝶振翅更强地,触碰了一下。
收吻的速度也比蝴蝶振翅更快。
他的伤心宛如一个巨大而空虚的泡泡,被乔柯轻飘飘的一个吻戳破了。
电影的声音像被谁关掉了,这个角落静悄悄的。
乔柯攥紧他的手,已经把身子端坐好了,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完了?”江亭晏忍不住问。
乔柯闷闷地“嗯”了一声。
半晌,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乔柯才又带着不确定询问他:“你不喜欢这样吗?我…也不是非要这个。”
江亭晏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
就好像一场烟花秀最精彩的部分在他发呆的时候演完了,就那短短的花火璀璨的几秒钟,他反应过来自己来看了个寂寞,还买的最贵的票。
他抓住乔柯的手腕,把人带过来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