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光是说起就耳根通红,“莫非是二郎君打心底里不愿姑娘出嫁?”
“其实二郎君已经对姑娘动心了?”
宁娇手一抖,墨渍瞬间在“死”字上晕开一团。
抬手用笔杆敲了敲白露的额头,“别胡说。”
她对宋濯的爱来自于剧情设定;前世宋濯对她,只有做.出来的情分。
如今她有意在避开他,前因消散,后果自然而然会改变。
宁娇不想死,她想忆起自己的身世、肆无忌惮地出门,手边有银子,身边有良人。
“不许再胡言乱语。”宁娇板起脸,“这话也是你能说得的?若是让姨母听见,仔细你的皮。”
白露撅嘴,双手捂住自己的唇。
见她知道害怕,宁娇这才低头,看着已经被染花的宣纸,重新拿过一张继续写。
宋濯去死。
*
翌日一早,天色晴明。
推开半扇窗,看见湛蓝的天空,宁娇舒坦地深吸一口气。
白露寻了靛青蓝锦绣及地长裙,搭配半袖烟霞橘色外衫给宁娇穿上,玉环绶系在腰间。
宁娇透过铜镜看了一眼,又抿唇低头捏着裙摆左右打量,“好似不怎么适合踏春。”
太繁复了。
在她的认知里,踏春定要放纸鸢,在草地上奔跑。
如此穿太碍事,跑不动。
“会吗?”白露握着宁娇的胳膊左看看右看看。
宁娇鬓边斜斜插着一支流苏银簪,正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婢子瞧着姑娘怎样都好呢。”
“就你嘴甜。”宁娇打算换一身衣裳,小侍女在外叩门,说二郎君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宁娇只得作罢,从梳妆台前拾起帷帽往头上一扣,匆匆出了芳华苑。
马车停在侯府大门外,宋濯身着霁白色锦袍,头簪玉冠,骑在一匹棕褐色千里马上。
他单手持缰,反手缓缓转着缰绳,马儿在他身下乖顺得很。
听见脚步声,宋濯转头看向宁娇,帷帽下的薄纱轻扬,他清楚地看见宁娇因奔跑而泛粉的脸颊和璀璨的凤眸。
控缰的手一顿,能出府当真如此开心?
宋濯敛去眸底笑意,听见宁娇小声地向自己问安,微微颔首,“上车罢。”
白露扶着宁娇上车,青竹驾车前行,侯府护卫步行跟在马车后。
宋濯骑马行在马车旁,见宁娇时不时挑起车帷往外瞧,也不知到底有何好看的。
“还没到,安生坐好。”
宁娇双手握着车帷,听见他冷声训自己也不恼,有些委屈地说:“我还没有纸鸢。”
她连一只自己的纸鸢都没有。
从前见姐姐们玩耍,心中艳羡,可不敢主动索求,怕惹得侯夫人不喜。
马蹄飒飒声中传来宁娇的声音,瓮瓮的、柔柔的。
宋濯一时说不清心底是何滋味。
一股难言的酸楚顺着心口蔓延,喉咙莫名涌上晦涩。
他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转头正对上宁娇可怜巴巴、憧憬的眼神。
“我唤人去给你买。”
“你想要什么样式?”
他宋濯的表妹,怎么能可怜成这样。
宁娇转了转眼珠认真思考,“我想要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