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去拿药。”宋濯声音冷淡,夹杂着藏不住的暴戾。
青竹浑身一抖,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宋濯灌了一口冷茶,目光落在架上的锦盒上。
里头装的正是宋沚想要的暖玉。
昨夜他没给。
宋濯摩挲着茶杯,垂眸深思,眼睫投下淡淡阴翳。
若拿去给宁娇做棋子,能不能换她一个好脸色?
思及此,宋濯呸了自己一声。
她蹬鼻子上脸,自己还要腆着脸去求和,想得美。
宋濯在刀尖舔血,云深院里常备各种伤药。
上了药后颊边红肿退了些许,这才带着青竹出门赴约。
马车停在望江楼外,宋濯以折扇遮脸,快步上了二楼雅间。
汝南周氏周停云跟宋濯在边境相识,是过命的交情,周停云回京后在刑部任职。
见宋濯进门,周停云靠在窗边转头,捏着酒盏的手一顿,皱眉嫌弃道:“宋临川,你装什么?”
这才三月,他捏把折扇装什么风雅。
雅间的门被青竹从外面关上,宋濯坐到他对面,合拢折扇,露出未消的红痕。
周停云瞪大眼睛,他脸上的指痕分明是女子所为。
能靠近宋临川,又打他一巴掌,这位勇士是谁。
好想认识。
“宋临川,你做什么了?”
宋濯古板无趣,他实在想不出他能做出什么举动才能惹得对方恼怒至此。
“与你无关。”宋濯抬手斟酒,“唤我出来何事?”
“还能有什么事,母亲非要为我择妻。我不愿意,将我赶出门了。”
“我在刑部睡了三日,着实扛不住了。临川,让我去侯府借宿一晚罢。”
周停云絮絮叨叨地诉苦,宋濯不答话,见他侧目盯着窗外,忍不住也探出头去,“有什么好看的?”
喧闹的街头,一个唇红齿白的小郎君口中叼着糖葫芦,正在摊子上买糖蒸乳酪。
两人恰巧能看见小郎君的侧颜。
周停云见多识广,一眼看出那郎君是女扮男装。
他猛地抬手拍上宋濯的肩,语气揶揄,“临川兄,有红袖添香的心思了?”
半年前,福王独女在街上瞧见纵马入宫的宋濯,一时惊为天人,大胆示爱。
宋濯什么也没说,带着人进了一趟皇城司大牢。
再出来时人跑得飞快,回府后发了三日高热,后听见宋濯的名字就浑身发抖。
周停云还以为他此生不可能开窍。
“我将人叫上来小坐片刻?”
“滚。”宋濯收回目光,看着好友眼底闪烁的光,难得地开口解释:“那是我表妹,暂居侯府,你别胡来。”
以周停云跳脱的性子,不说清楚自己跟宁娇的关系,还不知他会做出什么来。
“哦?原来是侯府的女郎。”周停云又看了一眼,“以往不曾见过。”
“既是你表妹,那更该叫上来了。”
“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忍心放她一个人在街上转悠。”
“你在皇城司任职,如今京中有多乱还要我来提醒你吗?”
宋濯闻言,又看宁娇笑得那般开心,觉得此举可行。
她乔装出侯府,定不曾过明路,能给宁娇添堵,他求之不得,“青竹,下楼去请表姑娘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