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给盛澜发消息没动静,盛泽说去看看之后也没动静了。
“联系他干嘛?”
抬手接过小谐乐鸽,星期日朝简明微投去幽幽一瞥。
“哎?”左手一空的愣怔,简明微抬头和星期日的视线对上。
灰蓝的发丝因频繁入海变得凌乱,金瞳却更加明朗清润,低垂双眼的动作缓缓,长睫随之抖颤。
“没什么。”人多不好碰他,简明微退而求其次地揉了揉小鸟的头。
等等被揉得乱晃,它以为简明微不平衡了,立刻抓着星期日手指咕咕啼叫——
没有偏心,它飞到这边也是为她减轻负担嘛。
小谐乐鸽朝简明微轻蹭撒娇的动作太明显,星期日没忍住弹了下它脑袋上炸起的呆毛。
“嗯?当我不存在呀?”
今天敢弹脑袋上的毛,明天就敢弹脑袋!
从星期日声音中听出隐隐威胁的等等震惊转头,晶亮漆黑的圆眼睛盯着他上下打量——
等等,这人真是它那个淡然、疏离、隐忍、优雅的饲鸟员之三吗?
“好啦好啦,把等等给我吧。”
两人一鸟的对峙实在有趣,知更鸟笑着上前接过小谐乐鸽,“哥哥你别欺负它。”
哪里欺负了?星期日震惊。
从简明微到鸟,现在连妹妹也偏心?
星期日的表情太过生动,简明微不禁失笑,但很快又皱起眉心。
可是……
联系不上真的很奇怪,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很多事务都需要沟通,盛泽不可能不回消息啊。
但没时间想什么,轮船的航行速度快,船尾在海面划开长长一道白浪,遥远的光塔转瞬来到眼前。
从舷梯下船,三人茫然回首看向曾是陆地的海洋——
熟悉的沙滩消失大半,不再有几人曾经走过的道路,远处的小房子只剩一个尖,它们和其中的欢笑一起淹没在海里。
“怎么会……” 海水怎么会涨得这么快? !
简明微猛地抬头,“连房子都淹了,那玛丽回来住哪里?”
“她不会回来了……”沙哑如同干涸的声音在附近响起。
“亚当斯?”几人循声转头。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抱着怀里的竹篮,亚当斯沉重地阖眼摇头。
“亚当斯先生,你……”知更鸟犹豫开口。
她本想问“你还好吗”,但看着他的样子,这话它实在说不出来。
——因为面前的水手简直完全变了副模样。
原本挺直高大的脊背弯曲,深邃的眉眼被憔悴笼罩,眼圈发黑胡子拉碴,永远打理整洁的衣领也歪倒。
“为什么这么说?”简明微不信。
明明昨晚玛丽只是说她回去看看呀。
简明微尝试追问:“她和你聊了什么?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不,”亚当斯摇头,“我和她什么都没聊。”
有湿意逐渐上涌,但它们已经聚不成水汽了,只能往亚当斯眼里增加几道血丝。
“因为玛丽根本没有见我,她让我今天下值后找她,可是……”
崩溃导致他嗓音破碎泣不成声,“可那时她已经离开了——”
从看见门口的提篮就感觉不对,接着敲门发现小屋紧锁更让亚当斯恐慌,最后是那盏提灯的消失。
一盏青碧色的提灯,它安静挂在门前,长夜里的一豆灯火,在他跟着船邦无数次路过这片海域时代她守望。
他曾路过她的门前无数次,但他总想着下次出海归来一定找时间好好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