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翰林,他将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接进了府,还给了她平妻之位。”她平静地叙述着,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可眼底却满是恨意。
“您放心,女儿一定会为您报仇的,定会让他们千倍百倍地偿还。”
“外祖父和舅舅他们,如今身陷囹圄,女儿此去北疆,便是为了营救他们。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李家满门,平安渡过此劫。”
她深深地叩首,立下重誓。
“思薇在此立誓,此生,必救李家满门于水火,必让沈翰林付出代价。”
微风拂过,吹动了她鬓边的碎发,仿佛是母亲无声的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一件带着体温的披风,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肩上。
沈思薇以为是碧莲就没有回头。
碧莲想要开口却被谢怀瑾打断,然后接过了碧莲手里的伞。
碧莲一步三回头回了马车旁等着。
谢怀瑾就站在她身后,黑衣墨发长身玉立的撑着伞,为她挡住了清晨的寒露。
黑衣和沈思微的白色裙摆在风中纠缠,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直到沈思薇缓缓起身转头,她看清身后的人不知何时变成了谢怀瑾。
沈思微吓的踉跄后退,却被谢怀瑾眼疾手快的扶住腰身,他用力一拉,沈思微就落入他的怀里。
伞下四方天地里,薄雾细雨绵密的清晨,两人四目相对。
他的桃花眼像是带着钩子,瞬间就勾住了她的眼神。
沈思微却忽然一把推开他:“将军,你怎么在这里?”
沈思微压下心头的悸动,平稳的开口。
谢怀瑾看着自己被她推开的手,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手背过身后淡淡道:“走吧,天凉。”
沈思微见他没有说,也就没有追问,不管是路过也好,特意来的也罢,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回去的马车上,两人一路无言。
快到将军府时,沈思薇终于打破了沉默。
“将军。”她抬眸,直视着他。
“临行在即,你的蛊毒,不除不行。”
谢怀瑾的眉梢微微一挑。
沈思微继续说道:“长途跋涉,鞍马劳顿,最易引动蛊虫。一旦在路上发作,周围没有万全的准备,你,恐有性命之忧。”
谢怀瑾看着她,她清澈的眼眸里,没有半分平日的柔弱和闪躲。
他心中一动,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淡淡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
沈思薇却认真又专业的说。
“我已备好银针和药浴,今夜,我想为你拔除第一次蛊。”
“第一次?”谢怀瑾皱眉问道。
沈思微点头:“没错,将军,你的中蛊毒已然日久,我之前为你把过脉,至少需要施针九次,才能彻底逼出蛊毒。”
沈思微游飞快的看了他一眼。
“而且,每一次施针都会,都会痛苦无比。”
谢怀瑾的黑眸里,终于掠过一丝波澜。
他比谁都清楚,拔除这种阴毒之蛊,对施救者和自己而言,意味着什么。
“你可知,拔蛊的风险?”他沉声问道。
“我知。”沈思薇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
“九死一生。”
这四个字,她说得云淡风轻,却听得谢怀瑾心中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