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是,你知道,你们都知道。”虞尔说,“我作为她的养子,是你们这圈人里最后知道的人,因为我年纪最小,我身世最可怜,最近还出了事,所以你们都担心我崩溃,是吧,你们都希望我情绪稳定地接受这件事情。”
“如你们所愿,我做到了,我没哭没闹,自己默默离开。”他说,“但你现在追上来,还想怎样,是想看我的眼泪吗?”
“抱歉……但我没想那么多,我……”詹信松开他,想说什么,却又半天没发出声音。
直到虞尔又要走,詹信才说:“让我送送你吧。”
虞尔顿足,没有回头:“想关心的话,到此为止吧。”
“你已经送我到家了。”
詹信抬头看看周围,才发现对面就是虞尔家小区门口,他停在原地,看虞尔一个人走过马路,进了小区。
夜里,偌大的公寓只有一间房亮着光,薛婉容轻轻敲门,里面的人应了一声,才开门进去。
“你果然又在书房里,”薛婉容走到书桌旁看他,“每次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在这里画画,改天我把这里改成画室吧,家里也没谁看这些书。”
她将目光落在虞尔的画板上,是素描,笔触细腻柔和,不规则的椭圆于随性的几笔后越发立体。
薛婉容看出来,他画的是一颗柠檬。
打磨阴影的时候,虞尔开口说:“今天饭局,我本意不是想对你发脾气,只是突然面对这个消息,我没办法做回应。”
他放下画板:“对不起,妈,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才算是好。”
“你已经很棒了。”薛婉容轻轻勾了下他的发顶,“如果是我,恐怕还不能像你这样沉住性子,我会直接先摔凳子再走人。”
“我没想过让你能多坦然的接受,只是想告诉你。”她说。
“原本我还估摸着等你高中毕业了,再慢慢跟你说。九年前我就确诊了胰腺癌,还是中晚期,但这几年一直挺稳定,可能是我心态好吧,让我奇迹般多活了几年。今年复查,医生说我可能没办法再……”
她吸了下鼻子,说:“够呛了,怕等不到你高中毕业。”
“我也想过背着你悄悄离开,但是詹信对我说,告诉得太晚了,你会扛不住。”
“很多时候,我感觉他比我更关心你。”薛婉容轻轻一笑。
虞尔抿唇,皱起眉:“他就是个傻子,对谁都关心而已,不提他。”
“那我们一起看看照片吧?”薛婉容笑看他。
看照片,是虞尔家默认的娱乐方式之一。薛婉容这些年虽然经常不着家,但空闲的时候从不缺乏对虞尔的陪伴。
她喜欢带虞尔去旅行,有时候来想法了,就算虞尔在上学,她都会专门找老师请假,抓虞尔出去,好好玩儿一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