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面带友好的微笑，“一万多，四个孩子十八年的抚养费，这多吗？”
“我再有钱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柳炳龙知道，一万多块钱，买断温暖和四个孩子，跟蒋卫阳的关系，再划算不过了。
但是，他再怎么能赚，也没有这么多钱。
温暖苦恼又纠结地拧起秀眉，状似认真地想了半天，“那你能出多少钱？”
柳炳龙很想说两百，不过，和温暖这场谈判下来，他已经很清楚，但凡他敢说出这个数，这个低贱的村妇，肯定又会抬脚马上走人。
在心里反复想了半天，柳炳龙最终忍痛说道，“六百块。”
就是这个数了，不可能再多了。
温暖乐得直笑，“我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算数还是懂，一万多到六百？敢情，你只给我一个零头？”
“那你想要多少？”
柳炳龙烦躁得不行，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轮落到这个地步？
温暖给出一口价，“一千块，不能再少了。”
“你怎么不去抢？就蒋卫阳那样的男人，他值得一千块？”
柳炳龙觉得，眼前这个村妇，是不是不知道一千块到底有多少？
温暖也不恼，“蒋卫阳这个男人值不值一千块，你不是最清楚，他来自农村，没有后台，好拿捏。
当然，你也可以现在就把他踢了，重新再去找一个既愿意做你女儿肚子里孩子的爹，还愿意听乖乖听你们的话的男人，就是不知道你女儿的肚子，能不能那么听话，一直等到你们找到人一，它再大起来？”
柳炳龙：：……
！！
就……
好气！
温暖说的字字句句，全是他所担心的。
学校里倒是有不少农村来的贫困生，可是像蒋卫阳这种，家里只有一个儿子，又比较好拿的男学生，却很难找。
要不然，他柳炳龙也不用坐在这里，受这个鸟气。
“行，我可以给你一千块，但是你得给我签个协议，保证你以后绝不能拿这事儿，去找我们的麻烦，但凡敢再跟任何提起这事儿，管用什么办法，我都会把这钱追讨回来！”
温暖心想，到时候，这些都被我花光了，你还想讨回去？
“就算你没钱，你卖儿卖女，也得把给我还回来，你不舍得卖，我替你卖！”
柳炳龙仿佛一下子得读心术，看出温暖心里想的，他恶狠狠地说道。
“行，我签，我保证你把钱给到位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是这事儿半个字。”
温暖想着，等钱到手，这个事情于她，也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不提就不提呗。
好不容易才在温暖面前，找回主导者的气势，柳炳龙颇有点儿扬眉吐气的意思，趁机又提出，“离婚必须说是你在外面乱来，和蒋卫阳没关系。”
“这话说得你信么？”
温暖秀眉一挑，“蒋卫阳和你女儿柳紫萱大白天的，在招待所干那档子事儿，被公安给逮进去了，在我们这里十里八乡都传开了。
我最多只能主动提出离婚，想往我身上泼脏水，那就别怪我反手送你们两桶农家肥了。”
她看起来是那么好欺负的？
温暖丝毫没给柳炳龙，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当即黑着脸，就怼了回去。
柳炳龙：！！
就没遇到过说话这么粗俗，嘴皮子又利索的村妇！
最终，柳炳龙还是替蒋卫阳，先把这笔钱给出，然后在心里盘算着，等柳紫萱和蒋卫阳结婚后，他得让柳紫萱把蒋卫阳的工资，全部拿回柳家，抵还这笔账。
温暖也不知道，柳炳龙这次来县城，到底带了多少钱过来，居然能一下子就拿出这么多来。
不过，这不是她该关心的事儿。
她现在只关心，柳炳龙递到自己面前的这叠钱，够不够一千块。
现在市面通行的货币，最大面值是十元。
温暖记得，一百元和五十元的那套纸币，貌似要到八七年才发行。
一千块钱，也就是一百张十块。
可能是他带的钱，也没有太多零散的，像什么一分两分，一毛两毛的，都没有。
柳炳龙给的全是十元的钞票。
一百张，也不是很多。
温暖很快就点完了，“刚好，你要不要再点一遍？”
她把钱整理齐整，问柳炳龙。
“不用。”
柳炳龙的脸，黑得已经不能用锅底来形容了。
再没有什么事情，比看着别人数自己的血汗钱，并且把自己的血汗钱揣走更难受的事儿了。
“把这个签了！”
柳炳龙自己就是教师出身，笔杆子还是挺可以的，他自己起草了份协议。
刚开始仗着温暖说过，她没读过书，所以还想在协议上给她挖坑。
只是没想到，被温暖当场给指出来了，一共七处，无一遗漏，全部给指出来了。
柳炳龙简直就像被雷劈了一样，不敢相信，“你不是说，你没读书吗？”
没读过的人，能看得懂他起草的协议，并且还能指出他挖的坑？
温暖笑嘻嘻地说道，“哦，忘了告诉你，我自己悄悄自学，现在基本所有的字，我都认得，想坑我？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七个坑，无一例外，全部被温暖给点出来了。
柳炳龙哪里还敢再在协议上动手脚？
老老实实地重新把协议改过来，再次把协议扔到温暖。
在奸诈的人面前，最不能少的，就是谨慎。
温暖没敢偷懒，还是逐字逐句，把整整两页纸，写得满满的协议，都给看完了。
很好，这一次，他不敢再甩小手段了。
温暖也很干脆利落，就在下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签完，把合同推到柳炳龙面前，“对了，你这么有钱，应该不会坑我一顿饭钱吧？请记得把饭菜给还了。”
柳炳龙：！！
一千块，那么多的钱都花出去了，他还在乎这七八块的饭钱么？
眼看着，柳炳龙站起来，准备去结账了。
温暖忽地又说道，“看在你今天请我吃饭的份上，我也给你一个温馨提醒吧，千万别让蒋家母子知道，你今天为了这份协议，花了一千块钱的事情，不然你会后患无穷。”
“如果让他们知道，你们老柳家居然这么有钱，你以后就会知道，和这样的人做亲家，原来是会短命的。”
话落，温暖又耸了肩，“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忠告，听不听，取决于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