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静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
成了。
她强压住狂喜,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和一丝担忧:“秦爷爷,您……您肯帮我?那真是太好了,可是……这会不会太辛苦您了?这晚上……”
“辛苦啥,”秦老头一摆手,挺直了腰板,一股剽悍的气息隐隐透出,“俺在山里,狼窝边上都睡过觉。守个仓库算个球。俺眼神好,耳朵灵,有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俺,管吃管住就行,工钱……你看着给点,够俺买点烟叶子就成。”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锐利,“有俺在,哪个不开眼的敢来伸爪子,哼。”那一声冷哼,带着山野猎人的凛冽杀气。
霍小静彻底放心了。
“秦爷爷,那……那真是太感谢您了。”霍小静由衷地说,“工钱一定不会亏待您。您今天就别走了,我这就去给您收拾个睡觉的地方,再买点被褥。”
看着霍小静忙碌起来的身影,秦老头默默走到仓库门口,像一尊历经风雨的石雕,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外面的旷野。
他粗糙的手下意识地按在腰间空了的皮鞘上,仿佛那里依然别着陪伴了他大半生的利器。
药香在仓库中弥漫,金钱草的清新味道尤为突出。
霍小静一边整理着药材,一边望向门外那个苍劲的背影,嘴角再次勾起。
对于她来说,这也不是第一次见秦东来老爷子。
上一世,她为渣爹去山里考察药田遇到了野兽,是秦老爷子救下了她,并且教会了她如何炮制金钱草和识别蛇毒草药等本事。
如今,棋局已备,只待东风。
下一步,就是趁着消息还没完全传开,价格尚未飞涨,利用秦爷爷的山里人脉,尽可能多地搜刮那些即将价比黄金的救命草药了,尤其是三七。
已经到了四月中旬,前几天下过雨,夜里有些冷。
仓库匍匐在越来越浓的夜色里。
铁皮顶棚偶尔被冷风吹得呻吟几声,更衬得四下死寂。
霍小静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借着仓库门口昏黄灯泡那点可怜的光,最后一次清点着角落里刚码放整齐的货物。
一摞摞用厚实油布遮盖得严严实实的方形物件都是她这近一个月的成果。
她直起身,刚想对旁边整理破麻袋的秦东来说句什么,尖锐的‘嗤啦’一声骤然撕裂了寂静。
秦老爷子枯瘦的身影在昏光里绷成一张拉满的弓。他几乎没有任何预兆,右手闪电般探向腰间,再扬起时,那把跟随他不知多少年的厚背砍刀已然出鞘。
昏黄的光线被刀身猛地一撞,溅起一片冰冷刺眼的寒光。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住仓库铁门外沉沉的黑暗,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喝问:“谁?”
霍小静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她顺着秦东来刀锋所指的方向望去,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撞击。
说不害怕是假的,可她上一世见过更多惊险万分的场面,胆量足够支撑她保持平静。
仓库大门方向,两道雪亮的光柱猛地刺破浓稠的黑暗,在布满铁锈的门板上投下两个剧烈摇晃的光斑。光柱里,无数细小的灰尘惊恐地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