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跟领导同游水郭村的消息传遍了十里八乡，闲话就像田埂上的野草一样疯长起来。
她还不知道自己成了村里饭后茶语的讨论对象。
吃过晚饭，宋晓打算四处闲逛散散食，结果刚走到村里小河边就发现集聚了一群人。
见她路过，几个男人互相使了个眼色。
“哟，咱们村的女能人回来啦？”李强蹲在田垄上，嘴里叼着根草茎，眼神不怀好意地在宋晓身上打转。
他身旁几个年轻汉子发出暧昧的笑声，“听说县里领导专门开车来看你啊？这面子可真大！”
“那可不，”李强挤眉弄眼的附和，“周领导听说还没娶媳妇呢，该不会是看上咱们晓晓妹子了吧？”
宋晓脚步一顿，血液瞬间冲上脸颊。
没等她开口，身后就传来啪的一声脆响，王寡妇把洗衣服的棒槌重重砸在石板上。
“李强！你那张臭嘴再胡咧咧，信不信老娘用洗脚水给你漱口？”王寡妇叉着腰大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五六个端着洗衣盆的妇女。
“我们就是开个玩笑……”李强缩了缩脖子，明显怂了。
“玩笑？”王寡妇一把拽过宋晓护在身后。
“怎么不开你娘的玩笑？晓晓带着全村搞生产的时候，你们这些窝囊废在干啥？现在倒有脸在这放屁！”
“种地的能跟县领导说上话？”李强撇撇嘴，表示一点不信，“我听说啊，周领导要把你调到县里去呢！”
赵婶也提着洗衣槌走过来，“我家上个月挣的比一年的钱还多，全靠晓晓收胡豆，辣椒，谁再敢说她闲话，先过我这一关！”
几个妇女自发地围成一圈，把宋晓护在中间。
李强他们讪笑着往后退，却还不死心，“哎呦，这么护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亲娘呢……”
“放你娘的屁！”王寡妇突然抄起洗衣盆泼过去，吓得几个男人跳起来就跑，"再让我听见你们编排晓晓，下次泼的就是粪水！”
宋晓望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眼眶突然发热。
那些粗布衣裳上还沾着皂角泡沫，在阳光下泛着细小的彩虹。
清晨的露水还没干，宋晓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晓晓！快开门！”王寡妇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慌乱。
宋晓披衣开门，只见王寡妇身后站着十几个妇女，有人提着镰刀，有人抱着烧火棍，最前面的张婶手里还攥着把菜刀。
农村人上门理论时的传统武器。
“怎么了这是？”宋晓还没完全清醒。
“李强那群王八蛋反了天了！”
王寡妇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昨晚上在小河边，李强他们到处说你……”
她突然卡住，难以启齿似的看了眼身后的女人们。
赵婶一咬牙接上话，“说你和周领导钻玉米地！现在半个村都在传！”
宋晓耳边嗡的一声，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棒。
她扶着门框才没跌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
“晓晓别怕，”王寡妇一把抓住她冰凉的手，“今天我们非要讨个说法不可！”
女人们簇拥着宋晓往小河边走，路上不断有人加入。
刘家新过门的小媳妇悄悄塞给宋晓一个煮鸡蛋，细声说，“我信你。”
宋晓这才发现，队伍里大多是受过她帮助的，有刘婶，李二婶子，胡婶，就连七十多岁的赵奶奶也拄着拐杖跟来了……
小河边上，李强正唾沫横飞地比划着，周围蹲着一圈抽烟的男人。
看见浩浩荡荡的娘子军，他下意识往人堆里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