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卫东的声音不小,后院的人几乎都听见了。
赶着今天是领工资的日子,老二老四老五也都有理由来前院看看情况。
堂屋门打开,苏锦绣一嗓子呵斥,“吵吵什么?江卫东你念那几年书都念狗肚子里了?啥玩意儿是偷?”
“你说谁偷!”
江卫东摸摸鼻子,回头看了一眼洗饭盒的江春梅。
他心里不平衡,“妈,你给春梅吃肉了。”
之前他可是除了大哥之外最受疼爱的小儿子。
江卫东一脸苦相,好像受了天大委屈。
其余几个儿子脸色也不是很好,毕竟分家那天说好了,当爸妈的不偏向。
现在是不偏心大哥了,又开始偏心小妹。
合着就他们这些夹杂在中间的是臭狗屎呗。
苏锦绣扫视一圈在场的人,“红烧肉是我三女婿孝敬我跟你们爸的,女婿都这么孝顺,当儿子的被比下去,我都替你们丢脸。”
几个儿子瞬间愣住,老四递过来十块钱,“妈,这是月份钱,我回去看孩子写作业。”
苏锦绣接了钱,老四匆匆离开,一副不想蹚浑水的样子。
爸妈吃肉不给他们,他心里也多少有些不舒服,但这么多年习惯了也就那样。
媳妇刚才叮嘱他,别当众废话,把自己该做的事做了就撤,就不会吃大亏。
全家都看好的缝纫机就在他们四房屋里搁着呢,说明啥?
说明她媳妇有本事,他听有本事的人的话就成。
前院,江卫东小声嘟嘟囔囔,“妈,你就算不想给我们吃,也别骗人呀,三姐夫多少年没跟咱家来往,怎么可能给买红烧肉。”
苏锦绣手里的大团结拍江卫东脑门儿上,“老娘骗你能赚钱?”
“你们几个领的工资呢?一人十块。”
见亲妈发飙,老二老五都赶紧把月份钱交上,老五回后院之前还不忘朝着水池那天瞅了瞅,最终没忍住走过去,大手护着要清洗的饭盒。
“春梅你去写作业,这个我来。”
江春梅眨眨眼,一向没刷过碗的五哥忽然这么好心?
“五哥,我刚都用热水涮了,你确定要洗饭盒不?”
老五低头仔细一瞧,六个饭盒里其中两个的底端还挂着点儿酱油,另外四个干净的像是被猫舔过,一点儿油花儿都没。
他皱眉,这老七属狗鼻子的,这样都能闻到肉味儿。
“也没几个要洗的,你洗完再写作业去。”
老五毫不留恋去了后院。
江卫东手里的钱数了三遍,才慢吞吞交给苏锦绣,“妈,我十一块钱不够吃饭。”
苏锦绣冷笑,之前全家工资除掉邮寄给老大以及还亲戚债务的,全家大小15口,50块钱都没饿死谁。
无非是吃的好坏问题。
“萝卜三分钱一斤,大米一毛八,糙米一毛二,白薯两分一斤还顶饿,煤球一毛钱俩,你做饭用,一天一毛或者借我的火,一天给五分,省得你再点炉子麻烦。”
“算下来,一个月五块钱撑顶了,还能剩下六块五。”
江卫东傻眼,之前家里穷,全家三天两头吃白薯萝卜大白菜梆子,只要他一撒娇,妈还能从牙缝里挤出来点儿钱,给他买一两肉或者一个鸡蛋解解馋。
怎么分家了,手里落着钱了,还得过苦日子?
他忽然后悔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