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2 / 2)

从刘奭对刘询产生惧怕起,父子之间的交谈少了些亲昵,多了些程序。刘奭意识到了什么叫天家,自从当上太子,他很少当面指责父亲,即便不认同刘询的做法,他也忍了下来。

只是对皇帝而言,长子的掩饰着实不够看,他等着刘奭对自己开口,可憋了一天又一天,刘奭依旧不发一言。

刘询拐着弯让皇后去劝也无济于事,面对母后,刘奭是这样回答的:“身为人子,怎能大肆评判父之过?”

意思是他有错,只是作为儿子,不敢评价罢了!

刘询气笑了,是他重用文法吏有错,还是制定审慎刑狱的律令有错?

那颗儒家脑袋实在难以掰正,皇帝不再对太子抱有过高的期望,他告诉自己,两代帝王之间只需平稳的过渡,安排好辅政大臣……

这里头有多少遗憾,多少不甘愿,只有皇帝自己知道。

儒皮法骨,儒皮法骨,奭儿怎么就不明白呢?

幸而有平君在旁安慰他,还有珏儿,刘询是真的离不开他的次子。他觉得自己对刘珏仍不够好,珏儿过目不忘,那就安排同样过目不忘的张安世当老师,珏儿对朝政感兴趣,上朝旁听就是了,这么点小事,他难道会不满足吗?

就像今日朝会,珏儿一开始装得安静,渐渐的,眼里的高兴和崇拜都要溢出来了,刘询心头酸涩,又如吃了蜜一样甜。

眼下看着困顿的小孩,他小心地将人抱在怀里,放在寝殿的床榻上,琢磨着巫医不行,还有什么偏门的医者可以请?

蛊医?巫蛊是一家,想到那只死蟾蜍,刘询很快将之剔除。

思来想去,太史令懂占卜,虽然占卜神神叨叨,能够流行上千年,应当有些用处。

……

刘珏一觉睡醒,发现自己来到了椒房殿,娘亲温柔的声音响起:“醒了?珏儿来看,这是娘特意绣的荷包。”

许平君给刘珏擦手擦脸,拎起荷包低声道:“日后再有朝会,可以准备些小食放在荷包里,趁父皇不注意的时候吃一个。”

这主意好,刘珏眼睛亮了,他收下荷包的同时,警惕地望了眼翻书的皇帝爹。

刘询迅速低头,假装自己没看见,手上不停地翻阅杂书,竹简哗啦啦的声响掩盖了所有,小孩这才满意地转过头。

刘询情不自禁露出微笑的同时,思绪不由飘到了晌午,他偷偷召来太史令,问对方有没有家传的占卜方法,可以用来治病。

太史令卡壳几秒:“臣懂占卜,但不懂医啊。”

刘询:“……”

刘询和太史令大眼瞪小眼,太史令逐渐害怕起来:“陛下,臣受不住宫刑……”

刘询把他赶了出去,自从司马迁离世,这些史官简直一代不如一代,贪生怕死,还没有气节。

宫刑?他是喜欢赐人宫刑的皇帝吗?

刘询嘴角拉平,竹简也没心思看了,片刻扬声叫道:“珏儿,来给爹按按,记得手劲小一些!”

……

在许平君无言的注视下,刘珏满足了他爹的愿望。

他把手劲收得无限小,反倒是刘询心疼了,许平君白了丈夫一眼:“你父皇皮糙肉厚,哪有那么娇贵?尽知道折腾。”

最后以刘询认错,替儿子反按回来结束,又过了几天,皇帝塞了丙吉的小孙子丙鱼给淮阳王当伴读。

朝臣已经麻木了,不就是御史大夫的孙子吗,他们理解。

御史大夫恨不能给陛下当爹,最近的口头禅为“陛下还是个孩子”,据说丞相头一次听的时候,嘴里的蜜水喷了出来。

这般纯正的保皇党,自然要跟着陛下的步调走,一个伴读而已,不值得他们大惊小怪。

就这么“大惊小怪”了两年,刘珏八岁,上朝变得熟门熟路,教授淮阳王的老师们眼下,也多了两道黑眼圈。

往日的孩童越发抽条,这天,望着依旧没有退休的张安世,刘珏双手递上竹简。

“殿下稍候,臣这就为殿下解释。”

刘珏摇了摇头,示意张安世仔细去瞧。

张安世定睛一看,竟是问政而不是问学,他吃了一惊,神色逐渐复杂。

小孩五岁时的眼神,他能催眠自己是错觉;可如今八岁了,问政问到当朝大司马头上,他实在催眠不了自己,淮阳王的意图已是昭然若揭!

虽然殿下精力充沛,时常折腾他这位老人,但殿下吸收学问的速度,着实生平罕见。三年来,就算张安世再克制再持正,也同刘珏相处出了淡淡的师生情谊——情谊不熟,不浓,却也不能忽略,这是张安世单方面认为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这是一条不归路,咱们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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