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一句话,卧房里没了声音。
那几个字,一字一顿,说得人心头发麻。
柳承业。
是她的继父。
母亲死后,他很快续弦,平日总对她装着慈父模样。
云知夏后背一紧,寒意直冲头顶。
怪不得每次靠近柳承业,她都感到恶心,原来那股冷香的源头就是他。
萧珏沉下脸,下颌绷紧。
他站起身,屋里气氛变得紧张。
“本王现在就去平了柳府。”
“不行!”
云知夏和顾晏尘同时出声。
顾晏尘按着胸口,呼吸不稳,但开口时,话语清晰。
“王爷,只有香气和一个孩子的猜测,当不了证据。”
“柳承业是四品官,没有铁证,您不能动他。”
萧珏冷嗤一声,眉眼间带着戾气。
“本王杀个人,什么时候需要证据了?”
他看向云知夏,语气变了:“不如这样,设个局,让他以为自己也中了毒,急着找解药,到时候还怕他不招?”
云知夏抬眼看他。
“王爷,杀人灭口,是下下策。”
“柳承业背后站着国舅府,他要是死了,线索也就断了。”
“都别吵了。”
一个女声响起,音量不大,却让争执停了下来。
云知夏站起身,视线从三人脸上一一扫过。
萧珏看着她分派任务,指腹划过刀鞘上那个‘珏’字。
他想起,她曾是那个在夜市里吓得躲在他身后,攥着他袖子发抖的姑娘。
现在,她却能冷静地指挥所有人。
“王爷的刀,顾大人的法,慕容公子的计,都很好。”
“但要分开用。”
她走到顾晏尘面前,微微俯身。
“顾大人,我需要京兆府下一张搜查令。”
“罪名就是‘违规私藏禁药’。”
“这东西叫‘雪魄’,是西域禁药,气味阴寒,闻久了伤身。我曾在孤本上见过记载,此物不祥,这个罪名说得过去。”
顾晏尘精神一振。
“好,师出有名。”
云知夏又转向慕容熙。
“慕容公子,你的局,我也要借用一下。”
“麻烦你派人把风声放出去,就说顾大人中的毒,和柳府后院那片枯死的竹林有关。”
“逼他自己动手清理证据。”
慕容熙合上折扇,眼底兴致更浓。
“打草惊蛇,引蛇出洞,高明。”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萧珏身上。
“王爷,等柳承业动手,我需要您的人,把他府里所有带盖儿的瓶瓶罐罐,全都‘请’回京兆府。”
“一个,都不能漏。”
“准了。”
萧珏应下,转身就往外走。
“王爷留步。”
云知夏叫住他。
她拿起那把刻着“珏”字的匕首,用自己的袖口,一点一点把刀鞘和刀柄擦拭干净。
动作透着客气和疏远。
擦完后,她双手捧着递过去,指尖在触碰到萧珏掌心前僵住。
他的手心很热。
和当年夜市里,她抓住他小臂时的温度一样。
那温度让她心口一抽。
她飞快地收回手,匕首险些掉落。
“王爷,您的刀。谢谢。”
她的声音比平时轻了许多。
萧珏的视线落在匕首上,没动。
“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留着防身。”
云知夏摇头,固执地将匕首又往前递了递。
“王爷的恩情太重,民女还不起。”
“这刀,也太贵重。”
一个不肯接,一个非要还,两人就这么僵着。
云小墨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操心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