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京城谁不知道,她云知夏最擅长的就是毒。
这一招,既是敲山震虎,也是栽赃嫁祸。
马车在京兆府门前停下。
府内已经乱成一团。
云知夏冲进卧房,一股奇异的甜香扑面而来。
萧珏和慕容熙已经到了,两人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床榻上,顾晏尘面色青紫,嘴唇干裂,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云知夏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手指搭上他的脉搏。
脉象沉细,若有若无,是典型的毒气攻心之兆。
她掰开他的眼皮,瞳孔已经开始涣散。
“是‘七日断肠’。”
云知夏的声音毫无温度。
这是她母亲毒理册中记载的一种极为阴毒的慢性毒,无色无味,中毒者七日之内,肠穿肚烂而死。
最关键的是,此毒的解药配方,天下间,只有她一人知晓。
萧珏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直直射向她。
“你怎么知道?”
这三个字,问得极重。
慕容熙摇着扇子的手也停了,桃花眼里第一次没了笑意,只剩下审视。
空气中,那根叫信任的弦,被悄悄拉紧,眼看就要崩断。
云知夏没有解释,她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
她猛地回头,看向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的茶童。
“大人出事前,碰过什么,见过谁?”
茶童哆哆嗦嗦地回答:“大人……大人回来后,只翻了翻从钱庄带回的卷宗……”
云知夏的目光落在书案上那本摊开的册子上。
正是顾晏尘记录药材的那本。
她戴上随身携带的鹿皮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册子。
一股极淡的冷香,从纸页间渗出。
云小墨不知何时也挤了进来,他仰着头,小鼻子在空气里用力嗅了嗅,小脸蛋皱成一团,下意识地往云知夏身后躲了躲。
“娘亲……这个味道不好闻,像那天在宫门口遇到的那个坏叔叔身上的味儿……”
孩子的声音很小,带着点害怕。
这句无心之言,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云知夏的思绪!
云知夏吸了口气,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她将册子凑到鼻尖,细细分辨。
没错,是冷香,但绝不是普通的熏香。
在这冷香之下,还混着一丝极难察觉的、类似药材炮制过的气息。
两种气味混合,再通过纸张的吸附,才形成了这种独特的甜香。
是国舅爷!
更是他手下那个擅长制香的门客!
她看向萧珏,语气不容置喙。
“王爷,立刻封锁京兆府,任何人不得进出!我要查验大人接触过的所有东西,特别是那辆马车!”
她又转向慕容熙,语速极快。
“慕容公子,解药还缺三味药材:‘雪顶寒蟾’、‘地龙胆’、‘百年石钟乳’。这些都是有价无市的东西,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个时辰之内,必须送到我手上!”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紧绷的脸。
“这是我们第一笔交易。”
“他若死了,你我的合作,到此为止。”
“而我,就是第一个被京兆府缉拿的凶手。”
“国舅爷这一箭三雕的计策,就全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