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云知夏听着炭笔划过石板的沙沙声,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小墨的指尖蹭上了炭灰,小暖立马掏出自己绣着小太阳的帕子,鼓着脸颊,呼呼地给他吹,想把灰吹掉。
结果帕子不小心蹭到了小墨的鼻尖,留下一个灰点。
云小暖盯着那个灰点,捧着肚子咯咯直笑。
“哥哥变成小花猫了!”
小墨也咧开嘴笑,可云知夏却发现,女儿的笑声停了。
只见小暖的小鼻子用力嗅了嗅,脸色变了,一下扎进哥哥怀里,小手死死攥着他的袖子。
眼泪“啪嗒,啪嗒”砸在账本上,声音发抖,也砸在了云知夏的心上。
“哥哥……那个‘柳’字……好冷!是冬天河里的冰!”
女儿指着账本上的符号,小脑袋摇个不停。
“就是它!写这个字的人,心里头全是恨!”
云知夏看到儿子身体一僵,立刻反手抱紧妹妹,学着大人的样子轻拍她的背。
“不怕,暖暖不怕,萧叔叔会把坏人打跑。”
他把自己的暖手炉塞给妹妹。
“拿着,别把我们家小花猫的鼻子冻着!”
云知夏瞥了眼萧珏,发现他一直紧绷的下颌线条松了半分,可一转眼对上慕容熙,又沉下脸。
“我的炉子,能暖两个。你的糖,只能甜一个!”
慕容熙见小暖含着薄荷糖笑了,立刻又从怀里掏出个绣着“暖”字的小荷包,塞到她手里。
“给你装糖,比萧王爷那铁疙瘩轻便,想什么时候吃都行!”
孩子们这么一闹,解谜反而顺畅许多。
一个又一个字符被解开。
当最后一个字符被解开,真相拼凑完整,一股凉气从云知夏脚底升起,让她全身僵住。
死因,为继父柳承业所害。
解药线索,指向神农谷,和一枚凤血玉佩。
石板上,“柳承业”那三个字,刺得云知夏头晕目眩。
账本封皮上那股死气,此刻终于找到了源头,沿着她的脊椎一寸寸爬上来,让她指尖发麻。
竟然是他。
她曾无数次指着这三个字教小墨:“咱们就这么记,柳承业,总穿一身青布衫,左手上有道疤,爱喝碧螺春。”
也曾让小暖凑近账本,记住那股若有若无的冷香:“小暖,记住这个味道,往后碰见柳承业,就能认出来!”
她记得,小墨在石板背面画了个穿长衫的小人,左手上特意加了道疤。
而小暖则用力点头,奶声奶气地说:“我记住了!冷香跟他一样坏!”
那些画面,此刻不断地折磨着她。
云知夏的目光越过孩子,最终落在了萧珏身上。
男人正低声指点着小墨,烛火勾勒出他专注的侧脸。
一个念头毫无道理地冒了出来。若是五年前,她没同他闹到那步境地,凭靖王府的势力……
掌心的刺痛让她回过神,原来不知何时,指甲已深深掐入了肉里。
她唇边露出一声轻嗤,满是自嘲。
不会的。
云知夏看着那个男人,心里一片沉寂。
他做的这一切,是为了这对流着他血脉的孩子,为了他靖王府不容玷污的颜面……
归根结底,与她云知夏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