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注意一下。”他补充道，像是在叮嘱一个无关紧要的下属。
“……好。”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后只汇成这一个干涩的字。她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火辣辣地疼。
“别想太多，早点休息。”林更近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耐烦的敷衍，像是急于结束这场对话。
“好，晚安。”刘佳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晚安。”
第二天清晨，阳光穿透薄雾，给城市镀上一层浅金。
苏心悦走出小区时，空气里还带着露水的凉意。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晨跑，而是直接打了车，报出市中心医院的名字。
医院里一如既往地人声鼎沸，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她在神经内科的诊室外安静排队，手里拿着一本翻旧了的心理学杂志，神情专注，仿佛周围的嘈杂都与她无关。
轮到她时，她走进诊室，将杂志合上放在腿上。
“医生，您好。”
坐在对面的是一个五十多岁、头发微白的女医生，戴着老花镜，眼神平和。她推了推眼镜，看向苏心悦：“哪里不舒服？”
“失眠，很长一段时间了。”苏心悦的声音平静，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疲惫，
“以前断断续续，最近一个月特别严重。经常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就算睡着了，一点声音就会醒，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她描述症状时，条理清晰，细节充分，却又不过分夸张。她没有说自己有多痛苦，只是在陈述一个困扰她很久的事实。
医生一边听，一边在病历上记录，不时抬头观察她的气色。“白天精神怎么样？有没有心慌、健忘、情绪低落的情况？”
“精神很差，工作时很难集中注意力。”苏心悦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一个细微却真实的动作，“情绪倒是还好，就是觉得累，身体和精神都像被掏空了。”
医生点了点头，又问了些关于饮食和过往病史的问题。苏心悦都一一从容作答。
她的回答半真半假，将自己过去因为离婚而真正经历过的一段失眠时光，挪到了现在。
那些真实的感受和细节，让她的话语听起来无懈可击。
“之前吃过什么药吗？”
“试过一些中成药，效果不大。也试过褪黑素，没什么用。”
医生沉吟片刻，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和眼底淡淡的青色，说道：
“长期失眠确实很折磨人。这样吧，我先给你开一些安眠药，这个起效快，副作用小。你先吃一周看看效果，但不要长期依赖。”
“好。”苏心悦的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谢谢您，医生。”
这声感谢很真诚。
走出诊室，她攥着那张处方单，指尖微微用力。速效安眠药。目的达到了。